她以为自己摆脱了赵贞如的阴影,可是看见眼前即使盛怒之下仍然微微笑的赵贞如,她仍然觉得头皮发麻,仿佛游走在死亡边缘。
“但是……我有没有说过无论是公开场合还是私下,你都不能提起这件事?嗯?”
一声拖长的“嗯”,赵贞如脸上是淡淡的笑,可眼底已有一抹杀机。
赵溧阳一张脸涨得通红,连连点头,肺里的空气已经被挤光,她快要呼吸不上来,她眼睛深处满是恐惧。
于是她伸手,掰开了他的一根手指。
赵贞如吃痛,收手瞬间,赵溧阳已经疯跑了出去。
赵溧阳哪里敢回头,甩开膀子就往自己的住处跑。
赵溧阳心有余悸的跑回了自己的住处,觅秀已经归来,看她气喘吁吁便问道:“被管事嬷嬷抓到了?”
赵溧阳抓着门大口呼吸,好半晌才缓过劲来,她面上浮起一抹苍白的笑,“没有,只是刚才摔了一跤而已。”
她揉了揉自己的膝盖,那里红肿一片。
“需要给公主上药吗?”
赵溧阳摇头,“不用,小伤。”
觅秀便兀自走开。
赵溧阳很喜欢觅秀这一点,话不多,只要赵贞如没有特别交代过的事情,她都会尊重自己的意见。
赵溧阳走进屋才发现小茶几上放着食盒。她坐下来,一打开食盒,一阵香气扑鼻。
里面的食盒分了三层,一层放着切碎的肘子肉,色泽香美,入口即化,竟还是温的。
第二层是一个一个滚圆的四喜丸子。
第三层是一品阁做的红豆糕,晶莹剔透的一小块,看上去十分可爱。
赵溧阳便对门外的觅秀问道:“谁来过我房间了?”
觅秀便回:“四殿下。”
赵溧阳一愣,想起刚才赵贞如那凶神恶煞的样子,觉得眼前这些东西都不那么可口了。
赵贞如还真是十年不改性子。
打一巴掌,便给一个枣子。
还真以为她还是以前仰仗他鼻息过活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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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赵溧阳是被寺庙的钟声吵醒的。
祭天仪式冗长复杂,这天还没亮,赵溧阳就已经被宫女们叫醒穿衣、洗漱、沐浴、焚香,一整套流程做完,已是天将将亮。
随后她半梦半醒的被嬷嬷们架着去给菩萨烧香,整个祭拜过程她都瞌睡连天,好不容易太子妃嫂嫂来了,偏偏太子妃嫂嫂跪在蒲团之上,双眸紧闭,一副我佛慈悲的样子,完全不理会她的小动作。
顾湘静向来最会在母后面前装乖。
等出了寺庙,父皇母后还有一众皇子等便要到山顶上祭天,徒留一众女眷在寺庙里焚香礼佛抄经颂文。
赵溧阳好生无聊,趁着他们敲木鱼的时候便偷偷溜了出来。
没过多久,觅秀便也跟上了。
赵溧阳出了寺庙,走到一处凉亭伸展了胳膊,看见远处旌旗飞扬,大好的日子阳光明媚落在山谷之中,偏偏下面山道上几声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扰了她的清静。
她站在高处,伸出半个身子往外探去,却见下面绿树成荫的小道上几个姑娘家推推搡搡着。
赵溧阳认得其中一个是尚书郎的长女,好像姓丁,下得一手好棋,每次跟她下棋,她都能让得不动声色。
薄纱轻舞,几个年轻的姑娘们手里舞着绢扇,丫鬟们在旁边撑伞。
偏偏听得几声啼哭,中间有一姑娘被他们围困在中间,进退不得。
有个年龄稍大的丫鬟正叫那人跪着,用手重重的扇她的耳光。
那姑娘被扇得双颊红肿,隐有血丝,唇边噙着一抹血,发髻都被人打散,却紧咬着唇不出一声,就是她身边的丫头哭得断断续续,被人拉扯着。
又是一出好戏?
赵溧阳眉头微皱,怎么每次都能让她碰上这样的戏码?
难不成又是哪个宫的小宫女得罪了丁姑娘?
“孙伊人,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冲撞了贵人,今儿个我就给你点规矩,让你们这些乡下来的官门女子看看,什么叫做天子脚下!”
那打人的婢女洋洋得意,脸色扭曲,似有意无意的看着丁姑娘面前的人。
赵溧阳反应迟钝,才看清楚原来侯爵夫人也在。
侯爵夫人面无表情,淡淡道:“这孙家可是连天家公主都能冲撞,更何况我们这些官员女眷。也罢,不过是摔了一跤而已,哪只脚踩的本夫人的衣裙,就留下哪只脚吧。”
赵溧阳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侯爵夫人在宫里的时候恭顺娴静,倒不曾看过她这样残忍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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