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信又给他们二人下达了几道指令,转身又带着他们出了客栈。
楼下不远处有一家面摊铺,这段时间,每逢清晨他都会过去吃一碗腌菜面。
今日的生意有些冷清,郭信三人走到摊子前,就两位中年书生坐在角落里,挑着碗里的面。
三人也挑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面摊东家对郭信这位常客极为熟络,从肩上扯下毛巾,一边陪着笑脸擦着桌子,又一边问道:“三位爷,照旧?”
老王从腰间掏出一小块碎银子,朝着老东家抛去,“分量给足,腌菜多弄一些。”
老东家急忙将银子收入怀中,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褶子都挤成菊花了,“这个您放心,肯定包您满意。”
老王从另一张桌子上提来一个水壶,给三人都满上一杯。
面摊上的茶水并不好,连凑合都算不上,郭信轻啜一口,就没打算继续喝下去,黑子倒是没这么讲究,仰头就灌。
不一会儿的功夫,老东家的腌菜面也做好了,郭信挑起一筷子,吹了两下,正将面送入嘴中,角落里的一对中年书生的话就稀稀疏疏传了过来。
“文兄,你再容我三五日。”
“咳咳……”郭信险些没让一口面给呛死,捂着自己的喉咙剧烈咳嗽。
这称呼,太奔放了。
不得已给自己灌了几口粗茶,这才缓和下来。
桌那边的谈话仍在继续。
另一名书生说道:“唐兄,真的不能再拖了。”
“可是,再有三日就是花魁大赛,我还得替紫舒姑娘赋诗题词。”
“这都什么时候了,等下你就随我出城,再拖就该走不掉了。”姓文的中年书生语气有些着急,似乎是姓唐的书生犯了什么事。
“哼,来便来,我唐某还惧他不成,锦衣卫,鹰犬杂碎矣。”
姓文的书生急忙四顾张望,拉着姓唐的书生坐了下来,“慎言,慎言啊唐兄。”
姓唐的似乎是个倔脾气,大概倔到吃屎拿麻花都不换的那种,仰着脖子道:“圣人有言,君子行事,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锦衣卫,纵然豺狼虎豹,在唐某眼中,不过畜生尔,何惧之。”
姓唐的书生的这番话说的慷慨激昂,像是18世纪,八十年代上街游行的学生。
可他这话刚说完,一只孔武有力的手掌揪住了他的后衣领,就像是拎着一只鸡崽子似的,扔在郭信的面前。
“穷酸书生,找死是不是?连锦衣卫都敢骂。”黑子朝着书生龇着牙,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
姓唐的书生被李黑子的粗暴手段吓懵了,坐在地上半天都没能缓过神,豁然忘记刚才他是如何的无畏强权,敢于恶势力做斗争,纵然锦衣卫是豺狼虎豹也不放在眼里。
此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黑脸汉子居然是锦衣卫。
在背后数落痛骂锦衣卫的人,不知凡几,但当着人家的面去骂,还真没见过。
有这种胆量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扒了层皮。
另外一名姓文的书生急忙跑了过来,见挚友脸色灰白,哆嗦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就朝着眼前的黑脸大汉求情道:“我等方才出言冒犯,还请大人恕罪。”
说完又合手长长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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