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过忘忧汤,晏和似乎性子也变得活泼了许多。
醉酒那日过后,晏和也慢慢开始与明善、惊风等人打闹说笑,神采鲜明。
还不知从哪里进来一只黑猫,常常来探望晏和,能穿破云泓亲手设下的结界,怎么说也不像是只普通猫,但云泓拎着猫细看了半天,并无神力波动,也无咒术印记,也未觉哪里不对。
想起赤青镇初见晏和的时候,晏和也说是同一只黑猫一起来的,只是黑猫不知跑去哪儿了,云泓倒也释然,既然是晏和的猫,能破阵法也不算太奇怪。
少不得再次想起当年晏和靠奇门八卦破了元元阁禁制的得意神情。
晏和也常来临渊阁探望云泓。
忘忧汤忘事不忘学识,晏和躲在云泓书阁看书,明明不曾记得看过,却字字熟稔,晏和也觉得惊喜,常常来与云泓说。
“…像是凭空多出一百年的修为和学识。”晏和再次喃喃自语。
云泓却是在旁默默微笑。
大概是年少勤学,兼之端灵严苛教导,晏和在政务上颇有见解,写起奏章来也是一把好手。
云泓自觉此趟下界明说是治水,安稳南淮百姓,实则是听闻微生迟在此一带游历,须加以严密监视,而微生迟不仅是天族之敌,也是寒族灭门的罪魁祸首,天族与寒族,立场总归是一致的。
至于弦乐阁一事,涉及晏和,未查清之前,自己原也没打算回禀。
总之,晏和迟早是天族的人,政务之事实在是没有隐瞒的必要。
一来二去,云泓索性把政务搬到了拒愁楼去处理,自己亦常宿在拒愁楼外间。
夜来,月色寂静,晚风徐徐,吹动窗外竹叶摇曳,影影绰绰。
拒愁楼中却是灯火通明,二人皆着雪裳素服,席地读书,对谈政事,倒也惬意。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魔族近年来横征暴敛,屡屡进犯,大有破衡之势,神界为何不见遏制之举?”素衣少女手执书卷,歪头问询,很是娇憨可爱。
“父皇母后向来顾虑颇多,但对魔族早有征讨之意,”沉吟片刻,云泓神色黯淡,“父皇欲以三妹妹和亲之事,令微生迟松懈防备,再谋战事。”
“三、三公主?云澜殿下?和给微生迟吗?”晏和大惊,手中书卷掉落,“为什么…”
“因为微生迟心慕三妹妹,”云泓眸色深沉,劝慰道,“阿和放心,有我和母后在,三妹妹不会真的和给微生迟的,寒族的仇即便你不动手,天族也定会让微生迟血偿的。”
“唔…”提及寒族灭门之事,晏和似仍心有戚戚,低头良久,才闷闷道,“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云泓,寒族灭门一事是不是与我飞升上神——”
“魔族行事向来残忍暴虐!微生迟更是如此,这岂能怪你?”云泓急切打断,却又觉语气太过,容易吓到晏和,又好言安慰道,“为今之计,阿和只有休养好身体,神族才能有与魔族一战的筹码。”
晏和眼神一亮,却又很快暗下来,“之前不是说现在九重天年轻上神之列还有云汲、铸决的吗?难道没我就不行了吗?”
少女心思简单好猜,云泓不疑有他,沉思道:
“上神归上神,九神归九神,镇压魔族,恐怕还须九神合力才行…只是具体如何我便不知了…”
“…这倒是第一次听闻。”晏和低头,似乎也在沉思。
神魔之战却是远话了,眼下要紧的是弦乐阁一事。
念起那日与晏和容止一般的舞剑女子,自己一时冲动上前,却是被撒了一把胭脂香粉,至今未退。
云泓仍有怒色,忍不住抬卷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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