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靠得极近,又稠又密,挤得苏归和七娘难受极了。

“诶诶,别急了别急了!松手啊!”

恼火羞困之际,突然,围众破开一个口子,只见一高胖的男子张牙舞爪,像炮弹一般撞了进来。

他毫无顾忌地扒拉开眼前挡路的人,眼神渴求几近癫狂,正是那丁员外。

“我勒个去,远看还不觉得,这到了跟前,简直就是人形坦克啊!”

苏归暗自心惊,谁知之前那家丁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还不忘紧拽住他的衣服,喊道:

“老爷!老爷!在这边!哎哟!”

丁员外长臂一横拉,硬是拂开了其他人,终是冲到了二人面前。

他一阵狂喘,双手一合,死死抓扣住苏归的肩膀,将竟是他提得踮脚,一张圆脸杵近了,却是颤声问道:

“你,你真是从梅子渡来的?!”

“对!您有话好好说行吗?放开我,我不跑!”

苏归赶紧回道。

丁员外哪肯撒手,拼命摇晃他,大声又急切地问道:

“那渡口如何了,那渡口如何了?!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快说啊!”

“冷静!冷静!丁员外你先冷静一下,让我慢慢说,说清楚!”

苏归自是不敢直接说明,生怕被这虎背熊腰的猛汉给气急生撕了。

丁员外闭着眼睛,使劲吸气,慢慢松开他,哽咽道:

“快说!”

苏归清了清嗓子,倒不是想卖关子,大声喊道:

“诸位乡亲!还请松手,冷静一下。我与这位姑娘,是打那晔州方向来的过路人,本欲走水道,去那乾塘,所以昨日便要取道梅子渡。”

人群听见他终于开始说事,吵闹声逐渐平息。

这开头也是他前世的经验,取信于人,至少要交代下自己的身份,同时半真半假地描述路线,还能加深他们的印象,有时能起大用。

“昨日中午,我们遇上了从渡口折返回来的一拨人……”

听到渡口有人折返,围着的一众顿时松了口气。

他继续道,却在事实中加入了一点遮掩自身能力的小谎:

“但谁料,他们转头就被一伙山匪给截杀了!幸好我眼瞎,走得慢,加之遇上了贵人,才从草寇手里逃过一劫。”

“山匪?!那里怎会有山匪?!”

丁员外差点站立不稳,神色凄怆,却是转头冲着老道士吼道:

“道长不是说,是河神生怒,卷了过河的人入水吗?!”

那老道倒是不慌,哼了一声,言道:

“瞎眼东西说的话,岂能当真,便是他是否真是从渡口来的,尚未可知。”

人群立即嘀咕起来。

苏归回敬道:

“我所言真假,道长无需猜,只待明日去一看便知。”

丁员外听出他话里有话,追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诸位还请冷静,且听我说完,自作判断。我二人,连那位贵人,被草匪追进了渡口,还想着他们怎就不追了,后来才知道,那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我是看不见,但姑娘视力极好,我们一入那渡口,壮士便叫了一声:‘糟了!我们入了妖祟的幻境!’昨日晌午是个什么光景,大家也知道,但渡口里可不是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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