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能帮到你们吗”幼年的顾仪仰头问身边的女子,表情不似一般都孩童,沉郁凝重。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想这么多。”女子不理睬她,收了刚才的话头,转向越来越晚的天色,看着漂浮不定的云彩。

顾仪迈着小步走到她身旁,听到女子的低语:“要是你以后能站到高一点的地方就好了。”

萤火之光,只可点亮小处,皎月之光,方能将光辉遍洒旷野。

女子察觉到她的靠近,摸了摸她的头顶“这与你无关,是我太强求了。”

那时的顾仪不明白,只能不断去学习,比以往更加勤奋,把当日的话记在心底。

现在的顾仪,在梦里回答了女子的前一个问题。

“要是你以后能站到高一点的地方就好了。”

“我会的。”

不仅要做夜间的皎月,还好做白昼里的红日,日月为昭,不负其名。

大梦一场,梦醒之后,恍然如昨。

睡醒后身子愈发沉重,没办法直起身来。顾仪依旧躺着,想起当初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子——她是个很奇怪的人,清醒中带着些蔑视,看世事看得透彻。

后来顾仪再派人去找过那位女子,却再都没有过消息。

蕉叶覆鹿,再寻时鹿已不知所踪。

顾仪只能记着她做过的承诺。

远大来说,去站到更高的地方,去改变低处的一切,去挽救千千万万个如京城南城一样的地方,去教化万千百姓。

目前来说,把容州的事解决,交给容州百姓一个答案,还有——改田制。

顾仪还在思索着改田制的入手之处,有人叩响了外头的门。

“进吧。”顾仪回答。

进来的人是岑观言,满脸倦容,依旧在强撑着来拜访。

“还请殿下保重身体,为长远计。”

岑观言看着卧床的顾仪,她脸色苍白,像随时会熄灭的火焰,脆弱得令人害怕她的陨落。

他不假思索地说出了上头的话,说完有些后悔,他没有立场劝长公主为长远计,突然的劝慰显得没有分寸感。

他低下了头,不敢看人。

“多谢岑卿了,本宫不便起身,还请见谅。”顾仪笑盈盈地开口。

“本宫有桩事想交给你,不知岑卿意下如何”

“殿下说便是,臣定全力以赴。”他回答得坚定,眼神也坚定。

“回京后也该论功了,本身外调便该提一阶,禺山太守,你可愿接”

顾仪收敛了笑意,神色凝重。她试图望进对面人的心里,看清他所想。

随后听见清朗的男声,沉着接令。

“承殿下所托,万死不辞。”

岑观言拱手行礼,应承了下来。

他有私心,在旁观者苏复的点醒下蔓延得更广,只是不必开口,不必在意。

他从寒窗苦读里走来,与那人隔得太远,所有的心思太重,不过给那人徒增困扰。

云端问仙,本不必强求,但行所行之事,不问远近。

禺山是大宁与羌人离得最近的州郡,是大宁的边防。若禺山破,羌人的骑兵将冲入大宁,肆意劫掠。

他必须守住,不论公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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