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邵英华就背着背篓和镰刀进山割猪草。
鹅肠草、夏枯草,长得遍地都是,没一会他就装满了背篓。
白家村的养猪场位置比较偏,走过去要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他边走边背课文,等一篇课文背下来,养猪场也到了。
今年白家村分到了两头小母猪,长得白胖滚圆,正躲在角落里呼呼大睡,听见有脚步声也只是动了动耳朵。
猪草剁碎拌上麦糠倒进食槽里,两头小猪听见食槽有动静,这才慢悠悠地晃着身走过来,头挨着头哼哧哼哧地吃的喷香。
邵英华靠在旁边,一会看看书,一会看看小猪,怡然自得,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临近傍晚,白月来找他,“明天咱两一起进山,我想捡点野鸭蛋,再看看山里有啥野菜,摘回来给我爸妈和我哥做点好吃的。”
春耕累人,白家人疼她,特意托了刘传根给白月安排的轻省活计,每天很早就忙完了,白月就自告奋勇地接下了做饭送饭的活。
她的手艺跟白母一脉相承,做的饭菜十分美味。
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加上田里活计重,白家人肉眼可见地瘦了下来,可把她心疼坏了,这才想着上山多找点食材。
邵英华一见她来就放下了书,想了一下,“野菜应该还有,但是野鸭蛋应该没了。”
白月睁大眼睛,“为啥,我两上次去不还捡了好几个,我可看到一群野鸭子呢,就算村里的娃天天去捡也不可能捡的完。”
这野鸭子又不是定时下蛋,谁还能天天守在河边不成?
邵英华苦笑一声,“你是不知道。”
他压低了声音,想了想,还是换了委婉点的措辞,“最近……村里人跟知青……嗯……交往过密……河边天天都是人……”
小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多,有时候晚上还要加一顿夜草,所以偶尔会晚上跑山里割猪草。
总给他撞见某些不该看见的事,不知道有多尴尬。
白月无语了。
合着就是这群‘野鸳鸯’们天天去河边约会,野鸭子一见这么多人,都给吓跑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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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刘传根给知青们重新安排了活计,这好处有,坏处也不少。
好处就是知青们开始干活了,也算减轻了春耕的一部分压力。
坏处是原先那股子不正之风愈演愈烈了。
刘传根天天都能看见村里的小伙和女知青,或者大姑娘和男知青,在角落里拉拉扯扯。
一见到他就像牛郎织女见到拿着金簪的王母娘娘一样,吓得落荒而逃。
可把刘传根气的,吹鼻子瞪眼。
这,你们要是正儿八经地搞对象,谁还能不让了不是?现在又不是旧社/会。
不过,整个大队里头,就没有知青和知青,村里人和村里人‘搞对象’的,真是奇了怪了。
咋滴,互相嫌弃不成?
要是知青和村里的年轻小伙大姑娘们听到刘传根的心里话,非得叫冤不可。
也不能怪他们。
村里的姑娘,从出生到长大,见的都是土里刨食的庄稼汉子,冷不丁来了一堆男知青。
个个戴着眼镜,长得干净,谈吐不俗。
这一比较,芳心不都落人男知青身上了。
再说女知青,虽然在城里也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但哪里干过这么重的农活,突然间有人说搭把手,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哪还有不乐意的。
男知青们也有自己的考量,乡下妹子勤劳,干了一天的农活,沾满汗臭的衣服有人洗了,刮破的口子有人打补丁了,心里美的冒泡泡。
至于乡下汉子嘛,想的就更简单了,就图人家女知青长得美,没错,他们就是这么俗气!
不过若是没有传来恢复高考的消息,村里人跟知青们有可能还会成几对。
但是这恢复高考的消息,就像是悬在驴眼前的胡萝卜。
一边是能过得轻松的诱惑,一边是高考回城的梦想,知青们在这边两头拉扯,跟天平一样摇摆不定。
一个个的,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响,不接受,但也不拒绝。
这胡萝卜就变成知青了。
晃得村里这些驴驴们眼花缭乱,见天儿往人家身边凑,平静的白家村陡然刮起一阵妖风。
这样下去不行。
继春耕会议之后,刘传根又组织社员和知青们开了第二次大会。
又名作风整治大会。
这次开会的地点还是在打谷场,区别在于,时间是晚上。
六月底七月初的天气,蛙鸣蝉噪,好半天只吹来一阵热风,直让人心里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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