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冬菱将谢瑜脸色的变化看在了眼里,心中一动,知道是因为何事,识趣道:“就听到里面有争吵的声音,当时很着急,师妹不用担心我听到什么内容。”
她说的也的确是实话,当时怕谢瑜失控,急火火冲进去救人,哪里管得了他们说了什么?
心事被揭穿,谢瑜更加羞惭,又像个鹌鹑般低头不讲话了。
救命啊,小孩也太难哄了,宫冬菱无奈,只能转移话题:“你来这就是为了探查裘言的身份吧,可有收获?”
谢瑜闷闷道:“确定裘言就是给我透露信息的神秘人了,但没什么用,他一点都不着急,之后不能在背后使坏以后,怕不是要明着来了。”
“在背后使坏?除了这个璇玑草,他还做了什么其他的事吗?”宫冬菱明知故问,坐实自己一无所知的身份。
“我在他桌子上看到了一个簿子,那里面写了很多东西,都跟我曾经被人欺侮的事有关……”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扬起因羞愧难当绯红的脸,“师姐对不起,有些事情是我错怪你了,我才知道你也是被他利用了。”
啊还有这回事儿?
宫冬菱印象中,裘言在原主和谢瑜两人矛盾中不过扮演了个煽风点火的角色,怎么就被谢瑜也一起不计前嫌的原谅,全把锅算在裘言头上了?
不过能借此愧意缓和两人关系倒是更好不过了,宫冬菱在心里给背锅侠道了声谢,反正是原主又不是自己做的,摆摆手谦虚:“没有没有,严重了!除了裘言背,不是,煽风点火,错还是在我,要不是终于清醒过来,不知道还要针对师妹到什么时候。”
见到宫冬菱真的毫不在意,谢瑜这才勉强点点头,还是魂不附体的失落模样。
“不过,”宫冬菱突然板起脸,对着谢瑜,“我告诉你裘言有嫌疑是让你如此冒险的吗?直接潜进人家老巢,胆子未免也太大了,还不跟我商量商量,如果不是我你就掉进那老狐狸的陷阱里了!”
谢瑜被许多人教训过,但都是高高在上怀着恶意的,面对这些时,她往往会缩进自己筑起的城墙之中,但面对宫冬菱的责备,她却觉得沉重的心情此刻竟明朗了些。
“我在这里蹲守了两天都没人的……”她第一次小声为自己辩解了句,偷偷看向宫冬菱的脸色,却见对方给她抛来个白眼。
“人家说不定早就发现你傻不拉几蹲那了,就等你上钩,”见谢瑜委屈地点点头,她语气才放软些,“现在不说这个了,我有件东西要给你。”
典型的打个巴掌给颗蜜枣,当然,小朋友是不会明白这些套路的。
谢瑜瞪大眼睛,看着她从袖中拿出一个金丝木匣子,注意力俨然是已经完全被吸引了过去。
打开,里面的光芒更甚,正是宫冬菱在过来前炼好的那枚驻基丹。
当时一看到这个方子和丹药效果,她便想到了卡在炼气九层迟迟不突破的谢瑜,有了炼好后便送她一枚的念头,在过来之前也不忘带在身上,在此刻送了出去。
“这是驻基丹,我觉得师妹可能需要它,就试着炼出来了,第一次成功,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师妹随意吃了便是。”
老实说宫冬菱真有些担心,她做出的丹药模样看着挺像回事儿,但除了自己也没其他人试过,哪知道效果如何?万一跟她做的黑暗料理一样有毒可怎么办。
没错,她在前世尝试过下厨,笑死,把自己和生活助理都毒进了医院,从此,助理对她递过来的任何食物都微笑婉拒。
想到这里,她又后悔了,想将丹药收回来。
“这……这是你自己炼的?!”谢瑜反应比她想象的大多了。
“对,对啊,就看着师妹送我的那本炼丹入门书,稍稍尝试了下,还经常失败把家里炸了,根本不算啥……”看着谢瑜震惊仰慕的神色,宫冬菱越说越觉得凡尔赛,索性一摊手,臭屁道,“也就一般优秀啦!”
谢瑜被逗的终于露出了个笑容,眼睛里却又闪过一丝失落:“当时把书给师姐时,也没想过师姐会这么快做到,这才是大家眼中优秀到我望尘莫及的师姐。”
“你也很优秀啊,”宫冬菱直视着谢瑜,分外认真道,“看了那么多书,又都能把这些东西全记下来,若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了解到治疗寒气的方子。
而且在我们家乡有句古话,叫做条条大路通罗马,修仙也是一样,通往仙途的路可不止练剑这一条,你看这么修仙界这么多大能,剑修、乐修、儒修甚至体修佛修,不都是选自己最擅长的东西,才逐渐发光发热的吗。”
谢瑜苦笑:“我小时候是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凡人,那时看着私塾的孩子念书习字只觉得羡慕。直到来了这里认得了字,修炼不擅长,就去看书,什么书都看,虽然不懂,但胜在记性好都装进了脑子里,想着就是等哪天我被赶下不周山,只能回凡界时,还能靠这些东西谋生。”
宫冬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谢瑜面前,双手将她低垂的脸颊捧起,坚定不移道:“作为能修仙的凡人,已经是万里挑一了,而且你的灵根还是最为珍贵的冰灵根,即使现在被蒙上阴影,但总有一天会释放光彩。阿瑜,你一定,一定可以成为非常了不起的人。”
似乎被这股热诚打动,谢瑜的眼睛里有什么流光在闪烁,她少见的没有再逃避,反而握紧拳头,重重地点点头。
这种飘飘然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两人告别,谢瑜回到自己的屋里。
她的心跳的格外快,不知是因为第一次将自己的野心展示在外人面前,还是竟有人愿意相信如此渺小卑微的自己。
躺在硬邦邦的床上,仍是静不下心修炼,她便拿出那枚驻基丹,伸手远远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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