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夏一面选料,一面习惯性地调整陈列。过了好会儿,徐祥佑从内院匆匆出来,对九夏说道:“我去一趟青门,你选好后自己回家去。”
青门是青绮门的简称,指的是长安外郭东面三门——通化、春明和延兴门,乃东出长安的必经之路。因大唐流行置宴饯别,所以这里开了很多酒馆,其中以胡人的酒肆里最为热闹出众。九夏早就想一睹酒家胡的繁盛,今日得了这个机会,当然不能错过,她拉着徐祥佑的衣角,很是兴奋地说:“哥哥带上我。”
“不可。”徐祥佑一口拒绝,“我去是为几位捐资书生置酒饯别,你去做什么!”
“我去见见世面啊。”九夏笑嘻嘻的说,“都道长安青门最风流,胡姬素手,清歌美酒。长哥哥你就带我去嘛。”
徐祥佑说是去青门不假,可他还有一番行程打算,便是夜宿平康坊。平康坊是长安有名的青楼娼地,和徐祥佑要去的春明门分别位于东市两侧,且都在一条皇城大街上。可他不能照直给九夏说,于是严声道:“真是胡闹,酒肆人多混杂,能是你一个女儿家去的地方吗?”
“不能是!”九夏回答得干脆利落,随之换上一副乖巧的模样,很是诚恳地说:“所以,我才要和长哥哥一起去呀。”
“扑哧——”店里的几位伙计被九夏耍的小心机给逗笑了,张万鹤狠狠瞪了瞪他们,伙计们立马捂住嘴,各自干活去。
徐祥佑知道九夏伶牙俐齿,不得不搬出了陈龄芝:“这我可做不了主,阿娘只让我带你来布庄,你若要去酒肆,先回去请问阿娘。”说毕,也不等九夏回话,带着极快的步伐出了门。
九夏心里很不痛快,她站在门口,嘟着腮帮,气鼓鼓地望着徐祥佑远去的背影。
这时,店里进来一位身着差服,虎背熊腰的衙役,张口大声问:“这里谁是掌柜?”
“我是这的掌柜,官差大人有何公干?”张万鹤笑着上前答话。
官差打量了他一眼,说道:“找个你们这最懂行的人,跟我走一趟折冲府。”
折冲府是唐朝兵府的管理机构,布庄既没与人纷争,又不逃欠赋税,怎么会被要求去那呢?或者说,即使有了诉讼,去的也该是京兆尹,而不是折冲府。张万祥很是不解的问:“官差大人,我们这是布庄,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官差很肯定的说:“就是找的布庄,我们将军得了一块匹料,想要掌柜去过过眼。不单是你们,其他布庄的老板也都去了。”
“你们将军可好威风。既然还要整个长安城的布庄老板都去过眼。”九夏很不满意官差说话的语气。
“官差大人,请问是哪位将军?”张万鹤小心地问。
“李陆大将军。”
好耳熟的名字,九夏仔细回想了下,问说:“可是安西副都护的李陆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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