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乘船顺西北之风,便趁夜赶回了应天府,进城前,朝廷接到扬州密报却未公之于众,也未立刻采取措施,只有小队人马从应天出城前往扬州秘密调查,故而城防并没有那么严,加之是夜里即将佛晓之际,女子便将昏睡之人从后门带回了燕春阁,将其藏入自己的院里。

——咚咚!——

房门被人敲响,女子摊开被褥将其掩藏好,旋即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这才起身出去。

“书瑶。”门外响起的呼唤声音有些浑厚。

——吱——书瑶打开房门,脸色从容的福身唤道:“杨妈妈。”

杨妈妈打着哈欠,睡意十足的瞧了瞧房内,“怎的迟了这么久?若不是十七说看见后院有马车进来,紧接着你院里的灯就亮了,我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呢。”

“路上有事耽搁,又怕误了妈妈您的时辰便催促阿伯连夜赶回。”书瑶解释道。

“回来便好。”杨妈妈一脸笑嘻嘻,明明十分困倦,可还要拖着身子前来。

书瑶知道她的用意,“妈妈放心吧,明日的待客我会去的,不过规矩还与从前一样。”

“这个我晓得。”杨妈妈听见她的答复高兴道,“妓是妓,娼是娼,焉能同日而语,咱们家书瑶日后是要进高门享富贵的。”

对于杨妈妈的话书瑶没有多言回答,只是关心道:“时候还早,妈妈先回去歇息吧。”

“好,你赶车也劳累,好好歇息一会儿,今日会有一个大客来咱们燕春楼。”杨妈妈道。

“大客?”本要回房的书瑶再次顿住,能从妈妈嘴里说出大客两字,来人身份定然不简单,想着自己房里还躺着一个人,书瑶便多问了一句,“妈妈说的大客是什么人?”

杨妈妈走上前小声道:“陛下的三皇子,汉王殿下,上次他听了你的曲子之后便一直念念不忘,都来催促了好几次,但是你不在阁中,这不他知道你今日会回,前几日便差人来订了厢房。”

书瑶点头,“我知道了。”

佛晓之后,原本安宁的应天府突然变得压抑紧张至极,街道上随处可见身穿飞鱼服佩绣春刀的锦衣卫,一对对人马正挨家挨户的搜查着什么。

——燕春阁——

街道外虽紧张兮兮,但阁内的热闹依旧,锦衣卫欲查,却因汉王在内而止步。

“燕春阁内都是官宦子弟,诸位大人就不必查了吧?”杨妈妈将锦衣卫拦在门外,今日花魁出台,生怕他们入内会搅黄了自己的生意。

“锦衣卫奉卫王之命查案,汝敢阻拦?”锦衣卫瞪眼道。

“这不是奴家不让大人们进,可是汉王殿下也在里面,他今日兴致盎然,非要听书瑶的曲子。”杨妈妈便将汉王抬出。

齐王与指挥使皆不在,几个锦衣卫私下埋头商量了一会儿后转身离开。

杨妈妈知道他们定是回去请齐王的意了,瞧着背影松了口气道:“先让娘子将这一首曲儿弹完,我拿了钱你们再查也不迟。”

——后院——

婢女抱着一把老旧却保护完整的伏羲琴,敲门道:“姑娘,时辰快到了。”

此刻书瑶还在房中照顾刚刚苏醒的人。

“这里是什么地方?”赵希言忍着伤痛问道。

“燕春阁。”书瑶毫不遮掩的回道。

“燕春阁?”赵希言一脸错愕,但她记得就是眼前这个女子救了奄奄一息的自己。

“顺天府的妓院,亦是京师第一楼。”书瑶解释道,又不等赵希言发出质疑,先道:“我是这里面的姑娘,自幼长于此。”

直到妓院二字脱出,赵希言才让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随后书瑶又问道:“外面都在追查燕王世子失踪,你之前所着衣物应该是还未来得及更换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姑娘觉得在下是什么人?”赵希言不慌不忙的反问道。

书瑶撇过头,“我怎知,你是女子,总不能是燕王的世子吧。”

赵希言瞪了瞪眼珠,旋即抬头摸向自己的胸口,温暖而柔软,“我是燕王府的人,衣服是调换的。”

书瑶将信将疑的将视线转回,“外面的人都在找燕王世子,你既然是燕王府的人…”

“我不能出去,”赵希言打断道,“燕王与朝廷的关系僵持,外面的人并非真心寻找世子,我若此时出去,必死无疑。”

书瑶听后皱起细长的眉头,因眼前人而心中五味杂陈,如那医者所言,未听劝的自己似乎卷入了一场极大的麻烦。

“我已经救了你,况且这里也不是你该留的地方,所以…”

“姑娘,”赵希言上前握住书瑶的手,恳求道:“我从不求人,若我能平安出去,定会厚谢姑娘。”

“我说过,我救你并不是贪图什么,只是我做不到见死不救。”书瑶撇头狠心道。

“若我被他们寻到,天下必将大乱。”赵希言紧攥着书瑶的手道。

书瑶被抓得有些疼了,轻轻挑眉道:“疼。”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