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

门外话音刚落,魏琉璃朝着门扇望了过去,心提到了嗓子眼。

上辈子一别,她再也不曾见过陆靖庭。再见面时,她只剩下一缕亡魂。

时隔一世,她又能嫁给她的将军了。

这一次,由她来护着他。

人心甚是奇怪,陆靖庭还是那个永宁侯,但魏琉璃对他的心意完全变了,她甚至在想,她当初之所以一意孤行要和离,许仅仅是心中执念未消。直到后来,她发现自己痴心错负时,魏琉璃没有丝毫挽留太子,也不曾花半点心思去争宠。

她可以心悦太子,但也可以彻底放弃他。

当初的魏琉璃怎么也没想到,被囚禁未央宫的那三年,她心心念念之人,竟然是陆靖庭。

她或许早就将他放在心上,只可惜,等到幡然醒悟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这世上,有些选择,没有回头路。

这时,华灯浮光之下,陆靖庭踏着月色走来。

他身上还是白日里的那一袭玄色束腰劲装,衬得腰身挺拔修韧,他的眉宇之间似乎永远都是微微蹙着的,像是聚集了化不开的愁绪。

以前魏琉璃不懂,只以为这人不通人情、冷漠无温。而后方知,他肩头扛着家国天下、门楣兴衰。人人都道他是鬼面将军,杀伐果决。可谁又曾想过,他十三岁提剑杀敌时,也不过是个青葱少年郎。

陆靖庭迈入屋子,一抬眼就对上了魏琉璃水润的眼。

她目光直直地看着他,就在陆靖庭还在揣测着今日刺杀是否可疑时,魏琉璃提着繁琐的吉服跑上前,直接抱住了男人精瘦的腰肢,“夫君!”

她的声音里掺杂着太多情绪,有些轻颤。

陆靖庭身子僵住。

差一点就本能的将魏琉璃一把推开。

然而,男人提起的双手僵在了半空,倘若这是美人计,他倒要看看,这魏氏接下来会做什么。

魏琉璃抬起脸,对上了男人幽若深海的眸,他似乎在审视。

这一刻,魏琉璃才想起来,她眼下在陆家人眼里极有可能是朝廷安排的细作。

她忽的破涕为笑,美人娇靥如花,眸光闪烁,里面仿佛坠入了一整个银河的星子。

的确是个美人。

陆靖庭眯了眯眼,磁性的嗓音低沉清冷,“你在做什么?”

这算是第二次见面,如此迫不及待就抱上了?

美人计未免用得太过直接。

魏琉璃美眸忽闪,她要如何解释,她根本不是细作呢?

显然,无论她此刻如何表明心意,陆靖庭都是不会信的。

但老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已是知足,魏琉璃莞尔一笑,“夫君,我在抱你呀。”

陆靖庭的眉头拧得更紧。

他没有在魏琉璃脸上看出任何心机,相反的,却有一股纯然天成的赤子之心。

魏家到底是怎么想的?

送了一个这样的女子过来?

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陆靖庭自幼习武,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僵.硬,他五觉甚是敏感,隔着薄薄的衣料,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对方身上的不同。

陆靖庭忽然眸光一暗,一手握住了魏琉璃的肩膀,将她推开。

力道恰到好处,并不显得狠绝,态度却是疏离的,“你长途跋涉而来,今晚好生歇着吧。”

陆靖庭转身要走,但刚走出两步,他猛然回头,身子有股异样的烦闷涌了上来,警觉如他,当即觉得这间屋子,乃至新娘子都是不对劲的,“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其实,魏琉璃已经做好了充分心里准备,一开始她就没期望陆靖庭会直接接受她。

闻此言,魏琉璃以为他不舒服,上前想要查看,“夫君,你怎么了?”

陆靖庭几乎顷刻间沉声低喝,“警告你!别过来!”

魏琉璃僵住。

赵嬷嬷与木棉也呆住了。

侯爷看见了她们家小姐,为甚有些后怕的样子?

陆靖庭未置一言,再度转身离开,背影决绝。

赵嬷嬷迎上前,“小姐,这永宁侯倒不像传闻中那般粗鄙,老奴瞧着容貌甚好,只是……性子有些冷。”

木棉心智不高,但所言皆真心话,“小姐,侯爷就是姑爷么?侯爷刚才甚凶!”

魏琉璃敛眸,难免失落。

她刚才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

陆靖庭一路疾步,步履如风。

十二年沙场征战,造就了他生人勿近的气场,不笑时更是煞气凝重。

心腹琅琊擅长歧黄之术,陆靖庭一吩咐,他立刻前来。

书房内,三角兽炉里正燃着薄荷香。

琅琊给陆靖庭细细看诊,片刻回禀道:“侯爷,您的身子并无异样,也未中毒迹象,只不过……按着侯爷方才所言,理应是碰触到了令人.动.情.之物,侯爷可否告知属下,您在新夫人房间接触到了什么?”

陆靖庭深邃的眸滞了滞,又瞬间恢复常色,“无事……你下去吧。”

琅琊,“……”

侯爷素来话少,其心思更不是别人能够揣测出来的。

但见侯爷在新婚之夜也能把持住,可见根本不会中什么劳什子美人计,作为心腹,琅琊也算放心了。

陆靖庭有自己的院子,这一天晚上并没有再去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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