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吟是什么味儿,任沿行自然不记得了。

但是绛吟曾给过他腰牌,上面有绛吟的味道,和眼前这个人不同。

至于为何将咬过绛吟这事说出来,自然是……说给外边那位听了。

果真,外面那人在听见二人对话后脚步微顿。

剑刃贴着任沿行的脖颈,任沿行丝毫不反抗,锋利的剑刃在脂玉般的脖颈上划下红痕,任凭临玥杀意渐浓,他也不动分毫。

自然,外面的绛吟恰好看见了这幕,手无缚鸡之力的美人被逼在角落,利刃锋利,仿佛顷刻间就会将那白皙脖颈割破,而那人似乎毫无还手之力。

撞见这一幕,任谁都会生怜,想必绛吟也不例外,顿了会儿,他出声道:“临玥。”

任沿行蓦地明白过来持剑之人是谁。

临玥,九州高手榜位列第五,是九州数一数二的九品上高手,绛吟君的贴身护卫,九州九品上高手只有四位,而绛吟座下就有一位。

临玥闻声收剑,却仍不屑地瞧了任沿行一眼。任沿行乖巧至极,垂下眼睑后,便未抬起过眼睑。

妄墟九州最注重尊卑礼数,平民百姓面对君上,自然尊敬。

没有命令兀自抬头看君上,便是不敬。

临玥上前作揖,似在等待绛吟发话,任沿行低着头,看着那双黑色纹龙靴踏上大殿,最后停在了椅前。

“怎么,刚才不是说得振振有词,现在说不出来了?”绛吟问他,话语间带着与宴会上不同的懒散。若说宴会上他的声音是看腻了好戏的风流公子,那么今日便是在榻上厮磨而过的荒淫帝王,带着刚起的睡意,和不经意察觉的轻漫。

“参加君上。”任沿行回话间,装作不经意地拢了拢衣襟,似要遮去脖颈上红痕。

那人脖上留痕,实在令人怜惜,绛吟君瞧了他会儿,便道:“抬起头来。”

任沿行只好抬头,却没想到抬头一瞬便与那人目光撞上。那人与宴会上无异,仍戴着狰狞可怖的面具,可如今任沿行倒是有机会好好瞧上一番,绛吟虽戴着面具,可凭轮廓却仍看得出.....

他应当是生得不差的。

迫使任沿行再次回神的,是临玥冰冷生硬的利剑,许是任沿行方才看得太过入神,临玥已心生不满,冷声道:“让你抬头,没让你一直盯着!这般直视君上,你怕是命都不想要了!”

任沿行垂眸瞥了剑刃一眼,笑了笑:“君上好看。”

临玥微愣,转头看他家君上。绛吟一直以面具示人,世人都曾猜测他的面容如何,坊间虽有传绛吟生得俊俏,各国使者来访时也想一睹其容,可往往,还是不免被绛吟那副面具给吓了一跳。

即使他们从未开口说绛吟半句不是,可面上那惶恐之色却骗不了人。

见着绛吟这般,任沿行并未表现出半分害怕,还说……他们君上好看?

虽说临玥之前厌恶任沿行,可听见任沿行夸他家君上,面色还是缓和了些。

绛吟未曾动容,只踱到凌乱的桌前,临玥看着绛吟拿起桌上一本书翻看起来,神色平静。

见此情形,临玥暗暗揣测,这任沿行是将他们君上哄高兴了,他们君上喜怒无常,稍动手指便可要人性命,而如今这任沿行……还好端端地在边上站着。

临玥正揣测着,却见任沿行抬腿走过来,停在了绛吟旁边。

临玥心里不由冷嘲,这任沿行真是蹬鼻子上脸,给了点好脸色便这般,这等龌龊小人,他早已见怪不怪。

“把书桌收拾了。”沉寂许久,绛吟开口道。

临玥闻言上前,绛吟向他看过来,临玥便会意,这不是在叫他收拾,是叫任沿行收拾。

果真,任沿行低头默不作声地收拾书桌,临玥这才顿悟,这任沿行……怕是早便知道他们君上的意思?

任沿行自然知道,谁都喜欢聪明人,而不是自作聪明狂妄自大的人。

“下去吧。”绛吟忽然开口,临玥这次迟疑了,揣摩绛吟是在叫任沿行还是他,却见任沿行一动不动。

好吧,这次是真的在叫他了。

临玥应声作揖,便退了下去,任沿行低头继续收拾,绛吟蓦地抓住了他的手:“你敢勾我?”

任沿行不置可否,绛吟原早就知道任沿行在勾他,任沿行顺势抬头,两人距离骤近,他勾唇一笑:“君上明知,为何不赶我走?”

任沿行这么凑过来,连带着身上的香气醉人心房,他开玩笑时眉眼弯弯:“君上看上我了。”

任沿行话虽这么说,看似好像是绛吟见色起意,实则话里有话,意有所指——绛吟为什么要给他下毒,又为什么在北朔宫路救他,引他来此处。

呼吸撩拨地气氛暧.昧,绛吟眸色沉了下来,摩挲着手上黑戒:“你挺聪明。”

说这话时,他语气平静,连面容也没多大波动,好似这事十分平常。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