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不明白,心底那点莫名其妙的委屈是怎么回事。
都说狮子座白天是狮子,晚上是大猫,果然没错么,一到了晚上,就多愁善感起来,明明没什么事,心头却好像揣了十斤青春伤痛文学,骤起涟漪。
完全没认为纪默有什么不对的赵依依心里暗自吐槽大猫形态的自己,随即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杂志稿马上就要到截稿时间,当下也没空搁这儿扮林黛玉了,望着纪默,语速飞快,“那个,罚也罚了,道歉也道了,我先回房赶更新啦?明早截稿,再不写来不及了。”
说罢,她飞速转身就要开门进房,却不备脚上一个发软,立刻就往后跌去。
下意识的惊叫还未完全出口,已经有人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腰.间被揽.住,那只手,体温偏低,但很有力。
莫名开始隔着衣料感受那手的温度和力道,赵依依倏然回神,不自觉讪讪地对纪默傻笑了一下,随后意识到自己这是被蛇吓到的后遗症,赶忙露出抱怨的神情,“我这身体也真是有点不顶用,被蛇吓了那一下,到现在还是‘软脚虾’。”
只要她自嘲得够快,纪默就来不及笑她。
心道自己聪明、反应快,赵依依本来刻意做出的抱怨神情里不自觉掺入一点狡黠,眼睛亮亮地看着纪默。
真的是因为之前的惊吓吗?
纪默瞧着眼前扮狐狸的兔子,视线微闪,面色轻微的不自然,“累了就休息。”
闻言,赵依依努了下嘴,她也想休息啊,那稿子怎么办?
心里这么想了,嘴上便也这么说了,“怎么可能嘛,稿子怎么办,又不会有人帮我写,我已经做好通宵的准备了。”
其实她也就是那么一说,没真指望别人来写,不料纪默却道:“谁说没人,我帮你写。”
闻听此言,赵依依眼前顿时一亮。
她认识的人里,就没有比纪默更靠谱、更值得信赖的,她一点儿都不怀疑纪默的能力,纪默说行,那就是真的行。
只是,也不好马上答应,显得自己迫不及待要转交烫手山芋似的,多不好。
于是赵依依眼巴巴地看着纪默,不但没马上答应,还小小地拿了个乔,“你写,那我干嘛?”
纪默心知她拿乔之下的真实心思,去拿了一袋东西放到赵依依怀里。
袋子里是漫画、威化和她付了钱“设置”好奖项的抽奖券。
——
醉乎乎的赵依依在“许愿盒”里放下的愿望。
误会之下赵依依对她吐诉的“最后的心愿”。
漫画、开光、威化……
多少有些幼稚。
可她不想辜负那种天真的期待与信赖。
所以趁赵依依尚在病床上睡着,准备了这些东西。
赵依依那厢打开袋子一看,全是她喜欢的。
顿时也不拿乔了,心说纪默真好,便喜滋滋地让纪默帮着给那抽奖券开光。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一等奖”,更眼睛乐得月牙似的。
不用写稿,还有奖中、有漫画看、有威化吃。
错过是人?
赵依依笑眯眯地,按着纪默的安排,她写稿,她放松。
不过,她也没有那么没良心,自己跑到房间享受,而是在沙发上寻了个位置窝着,左右开弓地吃着威化、翻着漫画,顺便陪纪默写稿。
夜深了。
打字声渐停,什么人的目光落在熟睡的人身上。
睡梦中,那唇角仍弯着、神情一片满足。
仿佛这是极完美的一天,她没有受到过惊吓,也没有承受过丁点委屈。
好像童话里不在意艰险、始终心地洁白的公主。
恍惚间,纪默想起自己年幼时看过的童话。
公主的身边,都是有守护神的。
所以,她是她的守护神吗?
可,她差点就让那份洁白染上阴霾。
尽管公主未曾意识到、并未放在心上,她却无法装作不知。她始终记得那微微发颤的声音、略带委屈的神色。
月光胧胧,微风吹拂,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什么人的注视,沉睡中的公主缓缓睁开眼。
她看着面前的人,眉眼间全然的信赖、舒展。
一晚上,纪默始终没有“悔过”的合适时机。
此刻对着那澄澈干净的目光、线条柔软的面庞,她终于开口。
“对不起,不该让你害怕。”
朦朦胧胧醒来,五感尚还混沌,迷迷糊糊的赵依依没听清纪默的话,只一心记着眼前的人给她包扎伤口、背她、救她、帮她买漫画。
今天的“教训”此刻全然忘却,她搂上面前人的脖子,傻乎乎地笑着,夸得亲昵,“你真好。”
说罢,在纪默颈窝处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倚靠着、再度睡去。
夜愈发深,窗外蝉噪渐息。
公主睡得安心极了。
她靠着面前人的肩膀,呼吸均匀,神色安宁。
不知觉间,还倏然开心地笑,仿佛在证明独属于她的这片“小天地”的美好,又仿佛在宣告——
她们的世界里,阴霾从不存在。
她就是她绝无仅有,最好的守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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