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在和平表象下的真实世界像是暗流汹涌的湖水,更加危险,一旦普通人不小心接触到水面,就会被水下的未知吸入,再也无法重见天日。
晴明为无惨揭开了真实的世界,而那些天遇到的种种超常事件都得到了解释。
他手里攥着那柄匕首,“那么,既然是结缘,为什么我会不记得它的主人是谁?”
“我无法卜出这件物品的来历,但是能毫无痕迹做到的,是神明也说不定。”
晴明摇头,无法勘破匕首隐藏的线索。
“这世上,真的有神明吗?”如果有,为什么那么多年的痛苦,神明从没回应过?如果没有,又为什么要悄悄留下这样的痕迹
无惨的表情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难过,这样的情绪变化甚至比了解到真实的世界时,更加让他难以接受。
“或许有。”晴明轻叹一声。
无惨沉默了很久,就在晴明以为他还在消沉时,他又问出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一个一直生病的人,突然做出预料之外的事情,是病得太痛苦,还是因为被什么影响?”
这个问题并不是在说无惨自己,而更像是在帮别的人问。
晴明沉吟片刻,“这两种都是有可能的,需要当面查看才能确定。”
无惨眼睫微垂,没有提是谁,也没有请晴明去查看的意思。
晴明从房间内的置物架上取下了一个漆黑的盒子,“这串手串是我在山间修行时偶然捡到的上好绿松石制成,可以辟邪,你就把它赠与需要的人吧。”
木盒内蓝绿色带一点深色花纹的珠串磨的滚圆,盘成几圈安静的躺在软布中,不透明的珠子表面泛着淡淡的冷光,看起来十分贵重。
无惨并没有接,额前几缕散落的碎发恰好挡住了他有些晦暗的眼神。
“在我身上投入是不会得到等价回报的。”
“这不是交易,我也不需要什么回报,仅仅是送给朋友的礼物。”
“你很喜欢交朋友?”无惨看向晴明,发现他清浅的蓝色眸子里没有丝毫阴霾,不是在筹谋什么,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不,我很欣赏你,鬼舞辻君。”
欣赏数年磨砺下来依旧在坚持的那份不屈意志,即使这么长久的因病孤独痛苦着,身上也没有牵连多余的因果。
无惨形容不出心中杂乱陌生的情绪,对于一直因病不外出,而又没有什么交心朋友的他,这样的话让他委实不能相信,但又隐隐期盼。
“如果以后遇到了什么麻烦,也放心的来找我吧,你是我认可的朋友。”
无惨最终还是收下了晴明赠予的绿松石手串,他在回去的路上只字不提,任由鬼舞辻中凉怎么盘问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也只有一句这是阴阳师赠予辟邪的法器。
安倍晴明和安倍益材在宅邸前目送着鬼舞辻家的牛车离去,安倍益材轻舒一口气,那位鬼舞辻家的小少爷实在是过于缠人。
“你同另一位鬼舞辻的少爷都谈了些什么?”
“父亲,我们以后恐怕要被栗生家针对了。”
“等等,我们先进去再说。”
安倍益材有些焦虑的转身向宅邸内走去,周围还有很多下人,今天帮了被栗生家故意下脸面的鬼舞辻家,如果从他们这里传出去什么,恐怕也会让一些人不安分。
晴明回头看向街道尽头,那里印有鬼舞辻家纹的牛车早已离去,载着那个命途尽头是无尽黑暗的男人。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即使无惨那么想要活下去,即使无意与未知的存在结缘,都没有改变他的面向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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