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人默契的下了天桥,避到一旁的柳荫下。

“你怎知是我?”郑瑞勾起唇角,笑问道。

“我怎会不知是你?”王三娘含笑反问。

“阿拉似江南东道明州宁,勿晓得小娘子似阿里宁?”郑瑞似是还未过足演戏的瘾,操着方言玩笑道。

王三娘哪里听得懂,只见郑瑞说起话来,那满脸的麻子都仿佛活泛起来了,她终是忍不住噗嗤一声大笑了起来,道,“你还是别说话的好,一说话,这一脸麻子都要挤到一块了!亏得是晚上,若是白日里,非得被你吓出个好歹来!”

闻言,郑瑞方才想起自己脸上的麻子来,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可这一笑却更不成样子了。

王三娘看不过眼,顺手取出随身的绣帕为郑瑞擦拭脸上的斑点,嘴里嗔怪道:“你这人,何必冒这个险,我阿耶和大兄方才进宫去,差点就出不来了,何况是你这般乔装进去的,若是被发现弄出个好歹来,却非让我内疚死不可!”说到后来,竟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别担心,我这不是平安出来了吗?可不许你掉金豆子,我就两只手哪里接得过来!”郑瑞见她难过,故意打趣。

“又胡扯!”被郑瑞一打岔,王三娘酝酿了半晌的眼泪瞬间卡在了眼眶里,一时间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纠结之下只好动个手顺一顺情绪——用捏着绣帕的手锤一下郑瑞的前襟。

出于习武之人的防御本能,郑瑞下意识的捉住了这只企图“袭击”他的柔荑。俩人均是一怔,一时间,周遭的热意又猛增了一些。

“你……你这登徒子,你自己擦吧!”王三娘红着脸,着急忙慌的抽出手,却将绣帕留给了郑瑞。

见王三娘尴尬,郑瑞连忙开口道:“多谢三娘子的帕子……呃,这帕子已脏,待某浆洗干净,再归还三娘子如何?”

见他忽然又生分起来,王三娘刚羞涩起来的脸忽得又垮了下去,话语里不免带上了三分气,“吾岂是这等小气之人,一方帕子而已,郎君拿去便是,不必还了。”

两人间的气氛如冰入滚水,从沸点瞬间跌至冰点。郑瑞不愿王三娘难过,可张口却不知该解释什么,只好道一声多谢。

见两人不再言语,王家家奴赶紧上前催促道:“小娘子,阿郎和夫人都已经走远了,咱们得赶紧跟上!”

王三娘看了看郑瑞,她期待他还能对她再言语一二,可郑瑞却只是嘱咐道:“二郎怕是伤得不轻,三娘子且回去好生照看。若有需要,三娘子可遣人来南市郑记商铺知会一声,某定尽心相助!”

这话却不是王三娘期待的,她垂眸,掩下了失落,点头应道:“多谢郑郎君。”

王三娘登车离去,郑瑞却在那柳荫下驻足许久,直至那王家的车马拐了弯,再也看不见为止。

攥着那一方绣帕的手松了松,郑瑞低低一叹,掩下了满腔惆怅,有些人注定有缘无分,且收了妄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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