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迟茉撇了撇嘴,觉得这个人好没礼貌,连句“谢谢”都不会说。
刚刚书掉下来,砸她的那一下,还挺疼的。
待迟茉转过身去看书,她忽然听到,一声“谢谢”。
那是周琛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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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晚饭的时候,迟茉忽然接到林姿的电话。
刚一接通,林姿怒气冲冲的声音砸到她的耳旁:“茉儿,你不学舞蹈了?”
迟茉“啊”了一声,不知道林姿怎么突然提起了这茬儿。
“操。”林姿蹦出脏话,“大姨和大姨夫也太不当人了吧,迟安回来一切就听她的?迟安要不要脸?”
按理说,林姿和迟安,才是正经有血缘的表姐妹。
但林姿这人,向来不信那一套,看人做事儿凭直觉,凭良心。
并且极其护短,从小到大,如果有人敢欺负迟茉,她第一个站出来揍人。
刚刚林姿偶然听到妈妈说迟茉不跳舞的消息,简直气炸了。
“姐,你别这样说迟安。”迟茉声音闷闷的。
“你还维护她干什么?是,她可怜,她这些年受罪了,可是,你又有什么错?”
林姿说着,一拳捶到墙上。
正巧这时,路斐和周嘉渡都下了课,从教室出来。
看到站在走廊里的林姿突然捶墙,路斐连忙跑到她身边:“次女,你这是抽啥风呀?墙坏了没,我看看。”
“滚蛋。”林姿正在气头上,摆了摆手,继续和迟茉说,“你就不委屈了?当年把你领到迟家的人,也是他们呀,又不是你自己。”
林姿比迟茉大三岁,当年迟家孩子走丢,后来又领养的事儿,她都有印象。
这么多年,林姿从来没有在迟茉面前提过。
迟茉站在操场上,傍晚夕阳如血,天色暗沉沉的。
她踢着跑道上的小石子,看石子在红色的塑胶跑道上滚了几圈,然后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
毫无生机。
“茉儿,你这周接着去舞蹈班,学费我和小姨给你出,别听他们的。”
“姐,这不是学费的事儿。”
迟茉顿了顿。
“我已经答应他们了,不学就不学了,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舞蹈。姐你还记得吗,小的时候咱俩一起被送到舞蹈班,要压腿的时候我哭天抢地。”
那头沉默了。
林姿回想起许多年前,那时候她已经上小学了,迟茉还是小小的一只。
两个人被大人送到舞蹈班,迟茉大哭大闹,她小的时候脾气很大,脸上还有点儿婴儿肥,噘着嘴巴,眼睛泪汪汪的,可爱极了。
林姿总是喜欢逗她。
尽管那时候迟茉哭得最厉害,可她又是最坚强的,学了半年多,林姿放弃了,而她还留在舞蹈班。
一直到现在。
“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喜欢跳舞。”迟茉声音轻飘飘的。
“不过姐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退让了。”迟茉说到这儿,忽然笑了,“姐,你知道吗,我昨天打了迟安一巴掌。”
林姿没说话。
听着迟茉的笑声,她莫名地难过。
挂掉电话后,路斐首先问:“咋了,我看你眼圈都红了。”
“你才眼圈红了呢。”林姿照例打了路斐一拳,声音忽然软下来,“阿飞,茉茉受欺负了,她受了委屈,谁也没告诉谁。”
“啊?”路斐脸色也变了,“咱妹咋了?不会又是因为——”
说到这儿,他停住了。
想到周嘉渡还在一旁,路斐没把迟茉这件有关身世的极其私密的事儿说出口。
周嘉渡皱起眉看向他俩,声音冷冷的,有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慌乱:“迟茉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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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晚自习后,迟茉照旧骑着单车回家。
京柏嘉园的社区环境很好,即使在晚上,小区里也不会特别暗。
只是今晚风呼呼的,声音又大又急促,听起来有些诡异,像是闹鬼似的。
迟茉空出一只手,理了理被风吹乱挡在眼前的头发。
忽然,一个黑色的影子,猛地闪到她的车前。
“啊——”迟茉被吓了一大跳。
她紧急刹车加转弯,谁知手不小心碰到车铃,滋滋乱响。
一阵慌乱中,她突然感觉车筐被人扶住,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迟茉生气地抬起头,想知道谁这么不长眼睛,还特么不要命。
她定睛一看,惊到了,竟然是周嘉渡?
“周,周——”迟茉惊得连话都说不利落,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一个人都没有,鬼叫似的风声还在响着。
迟茉脑海中倏地蹦出“见鬼了”三个字!
她惊恐的看向眼前的男人。
“周嘉渡。”周嘉渡有些无奈地说出这三个字儿,“咋一天没见连哥哥名字都忘了?”
“你是真的周嘉渡?”
“还有冒牌的?”
迟茉皱眉:“你这人装神弄鬼的,我被吓死了吓死了!”
小姑娘表情娇嗔,埋怨着他。
周嘉渡一下子被逗笑了:“这么胆小?”
迟茉没回答他的问题。
她疑惑地问:“诶,你怎么在这儿?”
“等你呀,从七点半等到现在,哥哥等的花儿都谢了。”
周嘉渡的声音清润而明朗,钻进迟茉的耳朵里。
自从傍晚时他和林姿路斐他们告别后,周嘉渡就直接回了京柏嘉园。
一直在迟茉早上经过的地方等着。
也说不出是为了什么。
他脑海里总是闪出小姑娘那天在舞蹈室痛哭的画面。
北风渐渐停歇,空气安静了下来。
天上几颗星子从浓云里溜出来。
周嘉渡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少女的耳根已经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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