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秋走出院子,沿着石子路去往东院。
到了院前,冉秋刚要进去,便被守在院门口的丫鬟拦住了。
“夫人正在小憩,二姑娘此时过来有什么事?”
冬盏一听便急了:“不是二夫人叫我们姑娘来的吗?”
“这个......奴婢不知,只是夫人方才吩咐过,说她要小憩半个时辰。”丫鬟抬眼打量着冉秋,笑道,“不过夫人说,若是二姑娘来了,执意要见她,便叫奴婢去通报。”
冉秋知这是赵兰月在给她下马威了,淡淡一笑:“那便去通报一声吧。”
“是。”丫鬟略行了一礼,直接转身而去。
“诶——”冬盏叫了一声,咬牙道,“什么小憩!就算这样,也该叫姑娘先到屋子里等才是。”
“别人存了心思叫我们等,又怎会让你舒舒服服地等。”冉秋抱紧了怀里的手炉,这样的天,说几句话都带着冷气,“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有人出来了。”
冬盏替她拢了拢斗篷,有些心疼:“姑娘......”
“无妨。”冉秋浅笑,“这两日都待在屋里,在这外面透透气也是好的,我也许久未到这东院来了。”
她是许久未到这东院来了。
自从一年前父亲去了,她到这东院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一开始,还有冉子初陪着她,后来便只剩她一人了。
祖母言自己年纪渐长,精神不振,又因冉修诚去世而伤痛过度,身体受不住,便将府内的掌事权都交于了二房赵兰月。
赵兰月掌管内宅中事,虽会偏着自己儿女,但因着冉子初在朝廷任官职,她顾忌着,倒也勉强将大房二房两碗水端得平衡。
而几个月前,冉子初刚离开,第二日,赵兰月便命人将她的用度减半,房中的丫鬟婆子也撤了多数。
冉秋不足月而出生,自小身子就较常人差些,故而父亲兄长们对她更为疼爱,她这小院里便专门设了一个小厨房,每日为冉秋精心调理身体,这么多年下来,冉秋身子骨已比幼时好多了,到了冬天,却依然免不得多病。
而这小厨房,两月前也被赵兰月撤去了,名曰节省开支。
冉家是京中的新贵,根基很浅。过去有爹爹的名号在,皇上又十分倚重,冉府内便什么都未缺过。
只是,大哥随着爹爹守在西义关,二哥一心读书,除了爹爹的俸禄和得赏,冉家在京中并没有产业,父亲一心在边关,也无心思去置办那些。就连冉府这处宅子,也是当年皇上赐的。
没了皇上的封赏,只靠着二叔和冉子初的俸禄,怎还能求继续过从前的日子?
即便将自己的吃穿用度全部削减了,又能将二房光鲜的样子维持多久?
冉秋嘴角带着苦涩,不知站了多久,脑袋还是发沉,眼前的景象也逐渐变得昏暗起来。
“姑娘!”
胳膊被冬盏牢牢搀着,冉秋扶额,缓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身形不稳,趔趄了一下。
冬盏扶着她,担心道:“姑娘可是身子不适?”
冉秋稳住身子,摇摇头:“无妨。”
院中渐渐出现个人影,是方才那个丫鬟,她慢悠悠走过来,让了让身子:“夫人叫姑娘进去呢。”
冉秋微微点头,跟着这丫鬟一同进了屋。
外头太冷,冉秋身子已有些僵了,一进屋,乍一感受到炉子的温度,便觉不适。
赵兰月正侧靠在躺椅上,穿着薄衫,身上盖着一厚毯,手里正拿着一本账册慢慢翻看。
“夫人,二姑娘来了。”
赵兰月闻言,也未抬头,声音淡淡:“听闻秋儿前两日私自带了一人回来,怎么今儿才过来?”
冉秋强撑着身子,回道:“不过是救了个濒死之人,秋儿只当自己从外面买回来个小厮,实在不必来叨扰婶婶的。”
“小事?”赵兰月冷笑一声,将账册重重扔在了案几上,“若这也算小事,我竟不知什么才算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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