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这日,李大娘一早便准备好了食材,冉秋这日精神也好了许多,索性和冬盏一起到小厨房去,与李大娘一起包汤圆。
顾焱不知所踪,钟英照例到外面办事去了。冉秋知晓二哥吩咐了钟英一些事,不过他没告诉她,她就知道二哥没想让她知道,便也不问了。
不过她已经许久没静静地坐下来,找些事情做了。
眼下这种日子,对如今的她来说已经满足,想到她已决心与那些人决裂,再不必应付那些手段,便觉浑身轻松,至于她们如何看待自己,她已不在乎了,亦不愿为着那些人难过。
冬盏一手的面,冲李大娘笑道:“李大娘,这芝麻馅还和往年一样香!”
李大娘也不客气,一边和着面一边乐呵呵道:“小姐自小就爱吃我包的汤圆,本想着今年没这个福气再做给小姐吃了,没想到冬盏姑娘居然还能找到我,叫我回来。”
李大娘是冉府里的老人了,话头一起,便絮絮叨叨地说下去,“这年头,什么活都不好做啊。二夫人打发我走以后,本想着还有这一身厨艺,也能支个小摊在外营生,没想到那群巡街的,仗着头顶有万家公子爷在,每日都要向百姓收钱,拿不出来,就要抓人。如今连摊子也支不成了,前些日子我还见着一卖饼的大娘,当街被人掀了摊子,她抓着那些官兵理论,结果......唉!被打得一身伤,没人敢去帮她,第二天早上见着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冬盏一听,忿忿不平:“什么当官的,怎么这样欺负老百姓?!就没人去官府告发他们吗!”
李大娘重重叹了口气:“唉!告发什么呀!那可是万丞相的独子,官府哪敢管!”
冬盏听了,捏汤圆的力道都重了几分,咬牙道:“南方闹了饥荒,这世道本就越来越难,朝廷这真是不给普通百姓活路了。”
冉秋静静听着,知道冬盏说话嘴上没个遮拦,便打断了她:“冬盏,你去端些茶水来。”
“好。”冬盏放下手里活,起身去了。
冉秋包着汤圆,想到了万丞相,心里也有些堵。
当年皇上登基不久,西绥动乱,是父亲守住了西义关,为大祁立下汗马功劳,深受倚重,而扶持当今皇帝登基的功臣,如今的丞相万璟也向父亲发出结交之意,只是万璟党羽众多,城府极深,父亲不愿在朝堂中战队,对万璟的几番示好视若无睹,因此与他结下了梁子。
虽未有人与冉秋说过,可冉秋想得到,当年父兄死于战场,皇帝对那场战役发了如此大的怒火,少不得万璟的推波助澜。若非如此......
罢了。
如今的朝堂里里外外已经被蛀得飘摇欲坠,莫说待在冉家,待在京城里也不过是过一天算一天而已,对以后的日子抱不得什么期望。
“姑娘,茶来了!”冬盏端着茶过来了,刚要坐下,身上便掉下个东西,她立刻发觉,可是里还端着东西,还未等她抽出手来,那东西就被冉秋捡了起来。
是个荷包,只是这样式不像女子用的,冉秋一眼就看到荷包的右下角绣了一个“钟”字,她立刻会意,笑着递给冬盏:“怎么这么不小心?”
冬盏的脸一下子红了,立刻接过去收好,唯恐别人多看一眼,取笑于她。
冉秋跟她一同长大,看穿了她的心思,也未说破,只是瞧着那荷包,不由自主就想到了顾焱。
她记得自己以前初学刺绣时,做过一个皱巴巴的荷包给了冉子初,美其名曰是自己认真绣了好几日才成,其实绣了好几日不假,却只是个练手的东西,冉子初嫌弃地收下了,虽然没脸往外带,却一直留着。
如今绣活也好了不少,她想到顾焱身上少了个荷包,正好今日元宵,她可以做一个送他。
冉秋这么想着,放下手中包好的汤圆,起身道:“我倒是想起来了,还有个事等着我去做。”
冬盏问:“姑娘是要去做什么?”
冉秋也无意隐瞒,直接道:“我记着阿焱身上也没个装东西的口袋,我也去做个荷包给他。”
冬盏一听,脸色有些不自然,欲言又止道:“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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