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人群,冉秋未明方向,只低着头向前走,人烟渐渐稀少,她一言不发,顾焱也静静跟在她身边。

方才的插曲给她今日出门的喜悦兜头浇了一盆凉水,杨轻语这日的话,连着那日冉芷在祠堂所说的话一起,在她的脑中盘旋,迟迟不去。

“阿焱。”冉秋张了口,一时间又不知说什么,思考了片刻,才道,“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我自认从小到大,没有对不住冉芷的事,可她却如此记恨与我,我自认爹爹对祖母和二房都已尽心,如今他走了,却没有人念及他一分好,为什么会这样?”

顾焱静静听着,没有说话,冉秋又继续说下去,“这么些年,我鲜少为父兄做些什么,如今有人要辱我,还要拉他们出来一并污蔑,我却只能逞几句口舌之快,我向来怕麻烦,遇事喜欢回避,可如今却要连累父兄......”

最后一句话,她像是在对顾焱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是不是,一直都想错了,也做错了?我确实有对不住冉芷的地方,也不该......”

“不。”

顾焱直接打断了冉秋的话,他不知冉秋为何要妄自菲薄,然而他这些天看到的一切告诉自己并不是这么回事。

“不是你做错了,才会有人恨你。”

顾焱看着她,眼中晦暗阴沉,却带着笃定,“有些人的恶毒,是天生的。”

冉秋停顿,微微抬头看着他。

眼前的少年比她还要小两岁,可是他说着话,就是有种让人想要去相信的力量,仿佛他这一句肯定,她便再也没了怀疑自己的理由。

少顷,她嘴角轻轻扬起:“阿焱,谢谢你。”

顾焱没有说话,冉秋手中还提着灯笼,月光下,两人并肩而行,身后是拉长的影子。

路过一个巷口时,冉秋目光一顿,突然停下了脚步。

顾焱也随之停下,顺着她目光而去,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男人下了马车,走近了一户院子中。

冉秋微怔,虽然夜晚光线暗,但她没有看错,那个人的体型微微发福,身上的衣袍她不久前还见过,确确实实就是多多日不曾回家的二叔,冉修德。

不久前大理寺提审冯家一案,此案涉及万家,审起案来免不得顾忌万家,冉修德在其中周旋调解,忙得焦头烂额,已经好几日不曾归家。

可今日元宵,二叔就是再忙也会回府陪老夫人用膳,缘何今日出现在了此处?

冉秋心头闪过一丝异样,转念一想,自己已不愿与那家人有任何瓜葛,又将那股不安强压下去。

“阿焱,我们走吧。”

二人在长久的宁静中慢慢走回府,却看着府中十分寂静,不似往日热闹。

冉秋回到院中,冬盏就跑了过来,小声道:“姑娘,你可回来了,方才老夫人遣人来问,姑娘怎么没后去呢。”

“不必管。”冉秋说着,想到往年的时候,老夫人对她是否在家宴上并不在意,又顺道问了一句,“她们吃她们的宴,叫我去做什么?”

“姑娘,你出去了,不知道府里发生了什么。”冬盏道,“听说大姑娘今日落水了。”

“什么?”冉秋吃惊,下意识问,“可曾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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