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一案拖了这些日子,终于开庭审案,那日目睹了一切的杨家酒楼少当家坚决指认在店铺中殴打人致死的确实是万庆,且是万家人挑衅在先,意图在酒楼闹事,冯家人看不下去,才与其起了争执,混乱中万庆失手打死了人,便逃离而去。

当日细节冉修德皆已探知,遂判处万庆死刑,秋后问斩。

令已下,却突然有一人闯进公堂,直指着冉修德大喊:“狗官!你收了冯家的好处,歪曲事实,屈打成招!你对得起这头顶的明镜高悬四字吗?!”

公堂之上竟有人能这么闯进来,冉修德脸色一沉,正要问责下属,命人将这疯言疯语之人拉出去,大理寺卿周闻却在此时闻讯而来,道此人有疑,为证大理寺清白,不得不搜查冉修德的随身物品,未等冉修德辩解,便一声令下,随后果然在冉修诚的衣物中搜出几张巨额银票。

周闻已全然不复昨日的面孔,厉声呵斥道:“冉修德,你身为朝廷官员,竟私收贿赂,意图谋私!来人,先把他给我拿下!”

冉修德亲眼看着那些人从他的衣物中搜出了银票,此时仍处在震惊中,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难以置信,还未发言,那跪在地上作证的杨家公子也突然反了口,连连道自己在牢中受了重刑,被威胁污蔑万庆,实则万庆并未伤人,这一切都是冯家和冉修德串通好的,要陷万庆于死地。

“周大人,你!”冉修德被几个武官按下,正欲开口辩解,周闻就命人将他的口封住,将他带了下去,随即宣称此案疑点重重,由他亲自来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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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赵兰月一下子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只觉得两眼直发昏,“老爷下狱了?!”

“千......千真万确。”那小厮一脸慌乱,“今日老爷刚审完案,突然闯进来一人说老爷受了冯家的好处,意图构陷万家侄儿,如今......如今周大人已下令将老爷关进大牢了!”

赵兰月闻言,眼前一黑,几乎要昏厥过去,她扶着身旁的桌子,惊魂失措地叫道:“怎么会!好端端的,怎么就下了狱了?!”

“阿娘,怎么了?”冉芷闻声赶来,看到眼前这一场景,连忙俯身将赵兰月扶了起来,担忧地看着站在门边的小厮,“出什么事了?”

小厮又慌忙阐述了一遍,冉芷听闻,立刻白了脸色,她自从落水后,已经在府中修养了多日,足不出户,并未听闻外面有何风吹草动,如今却突然告诉她,她爹爹下狱了,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她急切地问:“爹爹一向谨慎,怎会冒着得罪万丞相的风险去受冯家的好处呢?”

“错......错不了,老爷近日忙着公事,一直宿在衙门,今日搜查老爷的衣物时,众人都瞧见了,那银票明晃晃地在老爷衣物中夹着呢,后来,周大人也查过了,这几张银票确实是冯家的人在钱庄所开,如今,如今......老爷受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的,爹一定是被陷害的!”冉芷只觉得全身发凉,她揽着赵兰月,慌道,“娘,我们怎么办?”

赵兰月一个深宅妇人,哪里遇上过这样大的事,此刻她便觉得如天塌了一般,问她怎么办,她怎么知道?她又该去问谁?

她猛然抓住了那小厮的衣襟,颤声道:“老爷一向与周大人交好,周大人一定有办法保下他的是不是?老爷肯定是冤枉的!周大人一定能还他一个清白!”

小厮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哭丧着将事实叙述出来:“此事便是由周大人主审的,如今他已经断定老爷有罪,只怕是......怕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什么......”赵兰月失了声,她对冉修德官场之事的了解少之又少,除了这个周大人,她不知还有谁能救冉修德,可此事的过程怎么听,这周大人都没有要保冉修德的意思。赵兰月一时间什么主意也没有,只是惶恐地流泪。

“芷儿,我们,我们......”

冉芷此刻也毫无头绪,又叫那小厮将事件的过程仔仔细细讲述了一遍,这次她从小厮的话中牢牢捕捉到了“杨家”二字。

冉芷面色一怔,想起了杨轻语请求自己帮的忙,她那哥哥因为和衙门的人起了冲突,被抓起来了,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

她原先对杨轻语所说之事并未上心,又因近日来在养病,早就将答应过的事情抛之脑后,如今,既是她哥哥指认了万家,那他们就更是串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她去找杨轻语,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冉芷下定决心,便吩咐下去:“去备马车,我要去一趟杨府。”

“阿娘别担心,如今罪名还没定,一切都还有转机。”冉芷握紧赵兰月的手,小声安慰了一句,就披上了斗篷,匆匆朝外面走去。

冉芷坐上马车,去往杨府,走到一半,马车却突然慢了下来,她不耐烦地催促道:“怎么这么慢?快些!”

赶车的人为难道:“小姐,前面好像死了人,围了好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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