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守在外边的狱卒赶来,将昏厥过去的萧承衍抬了起来,梁轻去房间里换了一件新的衣裳,因为双腿使不出力,花了他好一顿功夫。
等弄好了出来,梁轻已经见不着萧承衍了,他有些不放心,吩咐道:“叫个太医,把他的命吊着。”
老太监愣道:“大人是说让太医来狱中治萧公子伤吗?”
梁轻知道这个要求有多荒唐,尤其对于此刻背着叛国罪的萧承衍来说,别说太医,能给点饭填饱肚子都不错了,能不能活,全看天命。
梁轻便回头冷声道:“他现在还是豫王府世子,死了本官怎么给陛下交代?”
老太监:“老奴马上去传。”
因为梁轻坐轮椅,众人得抬着他上台阶,等到了地面上,外面已是暗色的天空和清冷的月色。
梁轻松了一口气,低头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豫王妃在府邸里自缢,导致剧情不知道怎么,突然跑偏了一点。
更重要的是,即便已经穿过来了,但梁轻明知豫王是蒙冤的情况下,依然没能来得及让事情往好的方向改变,这种感觉十分无力。
很快有镇国公府的人过来接梁轻回府,排场不小,很符合权臣身份。
国公府的轿子内温暖舒适,还有一小盅热茶和备好的食盒,梁轻打开食盒拿了几块糕点来吃,入口甜而不腻,顿时让他放松下来。
刚咽下去,轿子一晃,忽然停下了,外头有人道:“大人,皇上请您往宫里去一趟。”
梁轻皱眉,掀开帘子,问道:“这么晚了,陛下找我何事?”
通报的小太监忙道:“奴才不知,但是陛下神色很是焦急。”
这句话,让梁轻无法拒绝面圣。
在原著中,这个皇帝是个实实在在的草包,平生干过最轰动的一件事,就是用通敌叛国,干掉了自己的皇叔豫王。
而梁轻在原著中,其实是个非常不符合史书的“权臣”。
原主在做权臣的六年时间里,政绩半点没有,而且他对国家政策兴趣不大,却热衷于结党营私,贪污受贿。
他最喜欢的就是别人对他言听计从,还乐此不疲地给龙傲天设置阻拦障碍,就是个活脱脱的不断作死的炮灰角色。
至于原主是什么样的性格,怎么待人接物,梁轻不清楚。
皇帝突然传召了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皇帝与自己关系近,还是单纯的豫王案里,原主和皇帝在一条船上。
梁轻被特许乘坐轿子进皇宫,他也不用担心自己哪里走错。
即便是夜晚,大殿灯火通明,梁轻直接被带到皇帝寝宫外的暖阁里,屋内温暖,他动了动僵硬的身体,等了片刻,便有太监宫女簇拥着穿着明黄色长袍的男子走进来。
按照原著,此刻的皇帝大概三十出头,个子不算高,眉眼有些帝王威势,说道:“表弟,你怎么才过来?”
梁轻一愣,一时答不上话。
皇帝往椅子上闲散一坐,撑着大腿说:“豫王妃自缢了,就在刚才,朕案子上就被送了一堆文书过来。”
豫王平日声望很好,很多朝臣就对豫王通敌抱有怀疑,此刻豫王妃选择如此刚烈的反击方式,用性命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就等于狠狠打了皇室的脸。
那些申冤的质疑的要求重新审理案件的声音,顺势而起。
怪不得皇帝会这么焦急地叫他过来。
“豫王、豫王……他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支持他?!甚至还想要讨伐朕吗?”
皇帝目光里透着疯狂和阴暗,又转头盯着梁轻,问,“萧承衍有向你承认什么吗?”
梁轻乍然面对帝王的怒火,背后霎时冒出冷汗,他深吸了一口气,颇为冷淡道:“什么都没有。”
皇帝泄气地跌坐在椅子上。
梁轻蓦然想起原著中关于这一情节的片段。
面对皇帝的恼羞成怒,‘梁轻’依然十分冷静,说:“陛下,豫王通敌叛国,是事实,也是真相。无论他们怎么闹腾,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皇帝被骤然点醒,喃喃道:“那么,豫王唯一的血脉萧承衍……”
“谋逆罪人之子,按照本朝律法是斩首示众,但先皇曾将罪人之子贬为奴籍,后世常夸赞先皇仁善。”
‘梁轻’又心生一计,借着天子之怒,顺势说道:“大越国往南有诸多蛮荒之地,世子年轻力壮,倒是可以过去开荒种地,静思悔过。”
……
就是这么两句话,轻飘飘定了幼年期龙傲天的生死。
烛火晃动,梁轻从回忆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他抬起眼看向同样恼羞成怒的帝王。
蛮荒的经历,也是故事里龙傲天黑化的源头,他必然不可能选择那样做。
不光是保命,而是作为现代人,从良心和底线上来讲,他做不出因为一己私欲而将痛苦强加在别人身上的事。
而且皇帝根本没想过留萧承衍一条命,把人送到蛮荒去,梁轻自己虽然不会再陷害对方,但保不准有心之人想要讨好皇帝、暗中动手除掉对方。
梁轻开口道:“陛下,铁证如山,那些人再怎么递奏折,也翻不过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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