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拂过,叶声簌簌。
路灯昼光洒落的这方空间,公主殿下静得像一位冰美人,也像瓷娃娃。
“在等我?”
沈砚冰笑着开口,伸出一只手来。
黎明月点头,迟疑地也伸出一只手,双掌相触的那一刻被对方很快握住,不怎么用力就将她拉了起来。
浅绿的裙角在夜风中飘起。
沈砚冰在走回来的路上已经平静下来,当下见到对方如此乖巧,将她交到未知处境的念头又熄灭几分。
“有人和你说话吗?”
黎明月点点头,想了想补充:“我没有说话。”
她看向沈砚冰,一双杏眼清澈明亮,“这里晚上好多人。”
古代的夜生活相当贫乏。
公主殿下心里忍不住感慨电灯的了不起。
沈砚冰简单解释了现代的“运动锻炼”后,带着她往A座的电梯走,“十九楼C户,记住了?”
这是黎明月第二次坐电梯,但感受到铁盒子往上嗖嗖升的异样时,忍着对近乎悬空的心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直到“叮”的一声,电梯门开,她才回答:“我记得。”
她有着几近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从出家门到小区甚至到滨大的路记得一清二楚。
她只是还不敢一个人走。
黎明月垂着头,情绪有些低落。
沈砚冰用钥匙开了门,开灯,换鞋,忽然转头,轻声开口:“今晚对不起。”
黎明月抬头不解地看她。
“很抱歉,突然把你一个人留在外面。”
黎明月摇摇头,“没关系。”
虽然她很害怕,虽然她也担心对方再也不来找她了。
但她心底总有声音告诉她:沈砚冰是个好人。
客厅里,黎明月换上凉拖鞋,面色带着些许微笑,努力让自己显得懂事。
“你和家人们玩得开心吗?”
沈砚冰倏然一笑:“挺开心的。”
黎明月双手捂住额前,眼角带笑,想起来问:“为什么你是一个人住呀?”
不管是在景朝还是哪个朝代,分家都是鲜见的,更别提沈砚冰一个女子独居了。
沈砚冰给自己倒了杯牛奶,坐下,“现代人都是小家制,工作后子女通常都会和父母分开。”
较真算起来,不少人都是读书时代就和父母分开了。
黎明月皱眉,似有不赞同:“那父母怎么办呢?”
“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沈砚冰眼角带笑,“我们有手机可以随时联络,有空也可以去看望他们。”
黎明月接受得很勉强,但没有再反驳。
过了一会,她才重新开口:“你的夫君呢?”
沈砚冰正喝着牛奶,当即呛到,剧烈咳嗽后惊讶反问:“夫君?”
这小公主哪里看出她有夫君这玩意的?
黎明月有些懵地看她。
沈砚冰哭笑不得,“我没有夫君。”
她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一直把她当有夫之妇看待。
“你说过,你二十八岁了。”黎明月执着,似乎不解。
“……”沈砚冰无言以对,作为一个博士毕业的青椒,她绝对算年轻,但放在景朝,那基本就是中年妇女了。
这个形象……沈砚冰哭笑不得。
“听着,记好了。在现代,没有十几岁就必须要结婚的说法,三十岁不结无所谓,只要你乐意,终生不结也无所谓。”
沈砚冰说得并不心虚,只要自己经济实力足够,有一颗无畏流言的心脏,那确实很无所谓。
就像她自己。
黎明月看着她,眼底似有星辰闪烁。
她郑重道:“我明白了。”
在接受对方没有夫君后,黎明月执拗在了另一个问题上:“你会成亲吗?”
沈砚冰刷起手机不回答,她又凑近过来,偏头:“你不会成亲吗?”
公主殿下的鼻息依稀可闻,沈砚冰受不住了,坐起身来,“……不会。”
“为什么?”
沈砚冰无奈地看她一眼,感慨:“生活已经很艰难了。”
黎明月不解,“现代生活很好。”
“……”没有工作的古代人可能永远无法理解吧。
沈砚冰只好瞎扯:“养活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
黎明月眨了眨眼,靠后抱着抱枕,似乎想到什么:“我,住在这里是不是很麻烦你?”
沈砚冰忍住笑意:“还好。”
公主殿下挺可爱,也很懂事。
家里多这样一位公主殿下,谁能当面说出“麻烦”二字?
黎明月却不这样想,像是认定了自己在拖累对方。
但她又不敢离开。
过了一会儿,她生出主意:“我的那套头饰,还有衣裳,你将它们当了,或许能卖一个好价钱。”
“……”这种想法沈砚冰也只敢一闪而过,但看在黎明月的确不安彷徨的份上,安慰:“放心,那些东西都很有研究价值,足够你在这好好生活了。”
黎明月闻言展颜一笑,“嗯。”
她不知道什么叫“研究价值”,但她沈砚冰说有用。
当天晚上,黎明月在沈砚冰帮助下第一次用洗发水洗头。
她的长头发很不好打理,洗起来费事,黎明月感受着头顶传来的按摩揉搓,香氛的泡沫让她感到陌生,却有着一种奇异的舒适。
柔软、湿润、温暖。
沈砚冰的手指掠过头皮,拂过发丝,拿起花洒为她冲洗,她闭着眼,感受着温水的流动。
洗完后,吸水毛巾盖住她的脑袋,几下揉搓,规矩地把它尽数裹进毛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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