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意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乱弹,她坐上去试音的时候有模有样。

琴是好琴,李承意忽的露出了一抹悲悯的神色。

嘉元帝觉得有些熟悉,又不知道熟悉在哪里。若是李承意再大一些,不再短手短脚,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像谁。

“铮——”

该如何去形容李承意的琴声。并非是李承意先前说的那样摸到哪根弹哪根,若是随便弹弹,琴音本就轻柔,也算堪堪入耳,皇后还有的夸。

李承意弹得上了头,刻意怎么难听怎么弹,怎么刺耳怎么凄厉怎么弹。

嘉元帝颤着手说不出话来,又忽的放松下来。

他听不见了。

嘉元帝知道怎么去形容了:杜鹃啼血猿哀鸣,呕哑嘲哳难为听,不堪入耳耳暂明。

聋了,在场的人起码聋了一半之数。若是有史官在,将此情此景记录下来,李承意的琴声起码能遗臭万年。

崇王只觉,他女儿真是奇才。学音攻的奇才。明明之前没接触过琴,这弹得却犹如鬼哭狼嚎,凄厉到让崇王仿佛置身阴间地狱,耳边净是那些死在他手中的人的尖啸,让崇王忍不住忏悔,当初下的刀太轻。

李承意作为弹奏的人,除了需要顾忌不能弹成调子,弹得实在是酣畅淋漓。

李承意抬眼望了一眼仿佛什么欲望都没有了的嘉元帝,皇后二人,适时绷断了一根弦停下。

李承意好像越来越幼稚了,她扬起一抹羞涩的笑:“呀,弦断了。皇叔,承意学了半年还是第一回弹琴,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好玩。”

“谁再借我把琴,好么?我这曲子还没弹完呢。”

场中人皆沉醉在美妙的乐曲中回不了神。

嘉元帝脑瓜子嗡嗡的,笑的极为勉强,竟也能夸李承意:“下去吧,承意第一次弹琴如此惊艳,若是风头都叫你出完了,叫其他人怎么办?”

李承意就着完好的弦拨了拨:“皇叔,真的好听么?”

嘉元帝不答,皇后楞楞道:“简直……人间仙乐。”

“承意知道了。”李承意双眸微亮,“明年承意还要给你们弹。”

嘉元帝脸色有些发白,他觉得自己怕是一两年都不敢听曲儿了。

嘉元帝把人糊弄下去,李承意雀跃极了。而被这琴音一吓,皇后直到散了宴会也没说什么太子受伤了要李承意负责的话。

李承意抱着琴去还给那位拉二胡的郡主。

“谢谢你的琴。”

也许是见李承意的态度好,那位郡主婉言道:“不用谢,我觉得可以,也许你可以多学学其他的乐器。”

她之所以拉二胡就是因为学什么高雅的乐器都没有天赋,在来王府的戏班子手里看了二胡却一眼就喜欢上了。别说二胡了,她连唢呐都会吹,还会打快板。可惜母亲非要她学琴,借给李承意的琴就是她母亲带的。

李承意笑的有些羞涩,她方才弹琴弹得是真快乐:“不用了,我很喜欢弹琴。”

而且还打算每年都弹这么一回。李承意以前怎么没想到呢,既恶心人又没什么实质伤害,只是丢丢脸而已。李承意要的就是丢脸,丢到没人因为崇王打自己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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