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彼岸的狱卒们通常有两种形态,其一是传统意义上的鬼神和妖怪。妖怪暂且不提,能够成为鬼神的大多是在生前留下过丰功伟绩的能人,再来就是生前就身怀灵力的普通亡灵。

而其二,就是像阎魔爱一般的诅咒,不同于活动在人类世界阴影中的各色咒灵,被地狱业火淬炼过的他们大多能保持着生前的样貌。

虽然与普通人一样保有理智和情感,甚至当上了他界的公务员,但阎魔爱的本质还是诅咒。

虽然并不怕所谓的祓除,但和咒术师扯上关系就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麻烦,因此在人世行走的数百年间她都会主动远离那些咒术师,在地狱通信接收到咒术界相关的名字时,她也会约定俗成地视而不见。

如果不是阳光般的灵力吸引着她,阎魔爱是绝对不会在有咒术师的场合下现身的。

眼前和好友行为亲密的男人,不仅是咒术师,还是在地狱诅咒间非常出名的‘六眼’。

不过说起来,五条家这一代六眼的名声真正在世界里侧打响的时候,这孩子好像还处于行踪不明的状态——

而且恐山觉在以前就害怕和人类相处,不管是咒术师、巫女还是通灵人,相比之下少女更愿意和阎魔爱这样的诅咒、或是灵魂一起玩。

如果恐山觉没有失踪的话,她大概也压根不会去管谁家又有天赋异禀的小孩出生,哪个年轻高中生又成了特级咒术师之类的事。

血色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目光在恐山觉和五条悟之间游移,孩子气的举动倒是给气质凄清的地狱巡行增添了几分人气。

正当阎魔爱想开口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五条悟眼中闪过暗芒,嘴上轻巧地说着俏皮话截断了她的发言:“啊啊……不愧是传说中的地狱少女,竟然一眼就被看穿了。”

恐山觉闻言也是一愣,她侧身扭头看向五条悟:“咒术师……就是说五条先生也能感受到咒力吗?”

“我怕因为能力相冲突,市子大人会觉得我这个终日与诅咒为伴的成年人肮脏,所以才没有说出来嘛——”男人大言不惭地撒着谎,脸不红心不跳,同时再次收敛了自己的咒力,将术式收紧成了贴在体表的如蝉翼般薄薄的一层。

“而且就算是在人丁凋落的咒术业界里我也算不上强,向初次见面的美少女自我介绍为吊车尾,会难为情的。”

阎魔爱:瞳孔地震。

地狱巡行刚想拆穿对方的谎言,就看见好友反而松了一口气似的笑了起来,温和明媚得如同从高天原遗落人间的暖阳,抬头望向五条悟的黑瞳微微眯起,其中满是欣喜。

“说什么肮脏嘛……怎么会呢,五条先生明明有着这么漂亮的眼睛,像映着星星的宇曾利湖一样。”他们听见少女这么说,“我本来还怕给五条先生留下心理阴影,原本打算用阴阳术封印掉今天的记忆呢。”

六眼咒术师和地狱巡行不约而同做出了一样的动作,他们都轻咳了一声,为了掩盖眼中的笑意而扭头假装看风景。

——不行,太好骗了。

从温柔暴击中回过神来,五条悟犹豫片刻后抬手按住了少女毛茸茸的发顶,见后者并没有挣扎之意就得寸进尺地揉了两下,像是在逗猫一样。

“那可不行。”

手感真不错啊,像是在摸小猫的脑袋一样。

“和美少女的初遇怎么能忘记呢,被美少女投怀送抱可是人家的第一次啊。”

“——五条先生不要再笑话我了!”自觉理亏的恐山觉脸一红,不由自主拔高声音,但像只炸毛的幼猫一样毫无威胁性。

地狱巡行看着两人的互动,无声地叹了口气,也就在此时她注意到了少女与以前相比略显无神的双眼。

“觉,过来一下。”

恐山觉不疑有他,被阎魔爱牵住手拉着向前走了两步。

回头看过去的时候,五条悟乖乖地站在原地,还抿嘴笑着向女孩们用力挥了挥手。

“……总觉得五条先生像个小学生呢。”她忍不住嘟囔了两句。

阎魔爱抬手轻抚对方脸颊的动作顿了一下,金发少女意识到她穿着木屐不方便踮脚,于是半蹲了下来让自己与对方的视线平行。

“小心别被男人骗了。”手心按上了恐山觉的眼皮,属于地狱巡行的咒力化为细软的枝蔓,咒力的触须小心翼翼地伸进了少女的眼睑。

——好痛。

顺着咒力的蔓藤反馈而来的是一股灼烧皮肤的热感,阎魔爱把手掌面向自己,只见没有一丝掌纹的手心被印上了交错纵横的烙痕。

“爱,怎么了吗?”地狱巡行冰凉的手心让疲惫的眼珠得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放松,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再次睁开眼时她觉得自己眼前的世界好像变清晰了些许。

“没事。”阎魔爱迅速用咒力盖住了手掌,掩去了受伤的痕迹,同时用另一只手点了点恐山觉的眼尾。

“祂们拿走了灵视的能力,给你换了一双眼睛。”

“不过这双眼睛比起灵视来也没有方便到哪里去就是了。”恐山觉肯定了友人的说法,“不过我没想过花了那么久的时间,我感觉只在那里停留了几天而已。”

阎魔爱的语气有些哀怨:“十七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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