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野本来只是打算陪简水水睡一会。

却没想到这个女人即便是在睡觉的时候,也一点都不安分。

看着怀里动来动去的脑袋,傅野无数次地想直接将她叫醒。

却在简水水脱口而出某个名字时怔住——

望着怀中女人沉睡的脸颊,傅野的眸色越发复杂深沉。

他无比确认,刚才简水水喊了谁的名字。

但不是他的。

……

简水水做了一个梦。

她本来不打算睡太久,简父已经在做饭,她只打算睡个半小时后就起床。

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她感觉自己被泡在温热的水中,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往热源的地方蹭了蹭。

那里有一堵墙壁,堵住了她的去路。

傅野脸色不太好看。

想到刚才那张照片,眼底一片晦涩。

简水水似乎是做噩梦一般,在他怀里拱来拱去。

嘴里还带着一两句模糊的胡话,“不、不要……走开……”

傅野本打算推开她,听到她的呓语,动作停了下来。

他的手掌很大,握住她的肩膀,仿佛稍微一用力就会碾碎她的骨头。

“水水。”他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轻唤:“简水水。”

男人的眉头微微蹙起,“你做梦了。”

但他的声音丝毫没有让睡梦中的简水水有任何转醒的迹象。

简水水额头渗出冷汗,忽然急促地喊了一声,用力地推开了面前的男人——

“滚开!”

滚开……

救命……

睡梦中,简水水下意识呢喃着这两句话。

她紧闭着眼,仿佛渴极了一般微张着嘴,微微打开的唇缝间不断溢出一声声急促的喘。

——简水水突然睁开眼睛,猛地坐了起来。

她浑身上下都是汗,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耳边响起低沉的声音:

“你到底怎么了?”

简水水浑身一颤,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缩。

“离我远点! ”

直到对上熟悉的眼眸,看到傅野冰冷疏离的神情,却又隐隐带着焦急,这才反应过来,松了口气。

简水水捧着自己的脸,长长地叹了口气,“是你啊……”

傅野垂眸望着她,没有说话,半晌,才“嗯”了一声。

他起身,背对着简水水穿上外套,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你刚才做了噩梦,梦到什么了?”

简水水摇了摇头,觉得脑袋有些疼。

她已经很多年没做过这个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些思绪整理干净。

刚要掀开被子起床,突然才想起傅野这个人,愕然地看着他,“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

她这是在自己家吧?

这是她自己的卧室吧?

傅野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很高,几乎能挡去所有的光线。

简水水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身影之下。

正当她要起身的时候,傅野忽然倾身而下,双臂撑开撑在她身子两侧,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

他想问她,她刚才噩梦连连时,喊的那个名字是谁。

但问出口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不回家,躲在这里?”

简水水觉得他莫名其妙,推开他起身,“这里才是我的家,我当然要回这里。”

她做了噩梦,心情不是很好,语气更好不到哪里去。

傅野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小小的背影,揉了揉眉心,“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简水水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刚要打开门,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着他,“我都说了我不是在闹……你为什么也在这里?”

傅野不会说自己是专门来找她。

他对上她的视线,淡道:“路过,进来看看。”

简水水“哦”了一声,“我还没跟爸妈说离婚的事情,待会你注意下言行,等我们领了离婚证,我再告诉他们。”

她说前半句的时候,傅野的眉眼微不可闻地柔和了一些。

到了后半句,男人的脸色又缓缓凝固。

只是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简水水也分辨不出来。

她继续叮嘱:“虽然我不知道你抽了什么风,突然来看我爸妈,但是我俩也很快就要离婚了,我不想这种时候让长辈担心。”

“等我自己处理好一切,尘埃落定后,我再跟他们宣布,你不用插手,行吗?”

半晌,傅野收回视线,冷硬地“嗯”了一声。

简水水松了口气,这才扭开门把手。

门外。

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响起:

“已经做好饭了,你俩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唐翡深刚好走到卧室门口,准备来叫他们吃饭,“睡醒了吗?”

简水水被他吓了一跳,“……睡醒了。”

她越过他往客厅走,在他身边小声抱怨,“傅野来了,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她刚才没有睡醒,脑子是懵的。

现在清醒过来了,才发现她做噩梦的时候,傅野好像一直抱着她。

简水水想起来,结婚纪念日那天晚上,傅野也打算跟她做点什么来着。

但那时候他早已经跟那个校花如火如荼了。

她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既然他心里有了别人,又为什么可以若无其事地跟她亲密?

唐翡深似笑非笑,也小声回她,“谁让你跑得那么快,又睡得那么死?”

简水水抿了抿嘴角,径直走开。

门口就剩下唐翡深跟傅野。

两个男人对上视线,一时无语。

傅野看向他,没什么表情,对他微微颔首,刚要跟在简水水身后离开,唐翡深突然叫住他——

“你是不是还有件事情忘记了?”

傅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

唐翡深笑了笑,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你是不是还没叫我?”

傅野:“……”

他们两个差不多的年纪,唐翡深比傅野大不了几岁。

傅野自然不会真的喊他舅舅。

他一直沉默,唐翡深也没有强求,恍然大悟道:“哦,是,你俩都离婚了,是不该占你这点便宜。”

傅野的神情这才有了点波动,蹙起眉头,“我跟水水没有离婚。”

“哦,没有离婚啊?”唐翡深双手抱臂,又笑了起来,“那叫舅舅吧。”

傅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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