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粗哑的嗓音传来，像有人紧紧扼住他的喉咙一般。
沈念闻声停下脚步，偏头看他。
“小丫头，能不能过来帮我数数有几条鱼，我年纪大了看不太清。”老人指指旁边的小水桶，但依旧没有转过身。
她看着他的背影，缓缓道：“好。”
沈念一步一步走到老人身后，他依旧专注地盯着湖泊。
旁边的水桶不停传来细小的水声，几条鱼在狭小的空间里惊慌地来回游动，她低头数了数。
一共四条。
抬头的时候，老人不知道何时已经站起身，正脸对着她，贴得极近，只隔了一个小水桶的距离。
黑黄松弛的皮肤几乎透出他骨头的形状，苍老的面容上是密密麻麻的皱纹和一个个褐色斑点，嘴唇却意外的殷红欲滴。
“数完了吗？”他黑色的眼珠子是异于常人的小，被眼白包围住，有种诡异的森然可怖。
沈念平淡直视他的眼睛，缓缓开口：“四条。”
老人听到后似乎很苦恼，继续用极为沙哑刺耳的声音道：
“我一个人可吃不完这么多，小丫头，你要不要跟我回家一起吃？就当是帮我数鱼的报酬。”
老人浑浊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她。
“好。”
天色渐暗，夜风阴寒刺骨。
老人在前面带路，走得很慢，佝偻的背影一摇一晃。
浓黑的树影投射在地面，在彻骨寒风中张牙舞爪地舞动。
前方，一座老旧破败的房屋渐渐显露，屋顶和房门上都满满缠绕着藤蔓，不留一丝缝隙，远远望去，就像是被绿色吞噬了一般。
然而，这座房屋却是出乎意料的大，不像只有一个人住的样子。
周围不知何时氤氲出漫天的浓雾，身后的路已经完全隐没了踪迹。
老人上前开门，枯瘦干柴的背影仿佛在兴奋的颤栗。
“进来吧，孩子。”他侧开身，微微裂开腥红的嘴角，眼睛眯成一条缝，褐斑随之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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