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机场。
沈昊穿过拥挤的人群,找到位于一角的咖啡店,或者该称作咖啡铺?其狭窄的铺位已经称不上店。他排队,打包了一杯咖啡两件点心,然后向后180度转身,向前直走,下楼。
边走边找。
楼下安静多了,几个机械师边走边交谈。沈昊顺利找到徐陶,她在开电话会议,单手捧着笔记本电脑,右手飞快地敲击键盘调出数据,语声低而快。
看到沈昊,她百忙中对他歉意地一笑,示意马上就好。
沈昊识相地走远。
从远处看她,居然有两分陌生感,沈昊想起这还是头回见她处理公事,以前相见总是在吃喝的场合,她也总是开朗而随和,不像现在严肃得有些吓人。不过等挂断电话收起电脑,她把包一背,大步向他走来时,又回复活泼的女学生样了。
“多谢。”听到沈昊说她像大学生,徐陶很一本正经地点头认可,“无论如何听上去是年轻的。”她随身行李只有一只背包,牛仔裤板鞋,沈昊至少还拖着只商务型的拉杆箱。
相遇来得非常偶然,沈昊一条简单的聊天,收到回复却是“我也在这,急需咖啡与食物,请求支援。”
她老实不客气一口咖啡一口点心,两腮鼓鼓囊囊跟松鼠似的动得飞快。
等喝下最后一口咖啡,徐陶直了直脖子,“早饭午饭一起吃了。”
沈昊真服了,“你在忙什么?都跑哪去了?”她离开长原有一个月,也不知道蹿哪里去了。这一个月里每次长原股价上涨,他都怀疑她是不是出手了,但又觉得她不至于仓促到时机还未完全成熟就出手。
“到处去看厂,把长原在各地的生产基地都看过了。”徐陶不瞒他,“做了个详细的报告给华盛。”她朝他无奈地摊手,“没钱就得小心行事多沟通,免得积压多了后勤起火。”
“我想你也不是急性子。”沈昊把自己的猜想告诉她,“看来是市场正常上涨。”
徐陶的手按在心口上,做了个痛苦不堪的表情,“我的心在滴血,每涨一分就意味着我要多出三千块。”沈昊失笑,“活该,谁让你想动它。”她摆了摆手,有气没力地说,“别!黑鱼天生要吃小鱼,投机者的本性就是寻找机会,你让我怎么办?袖手旁观市场潮起潮落,将来告诉别人,我闲了几十年什么都没做?”
沈昊忍不住掏出手帕,想替她抹掉面颊上一点点心屑,“别叫屈了,我说过不会插手,就真的不会插手。”
徐陶微微后仰避开他的手,接过手帕按他的指示抹了脸,随口评价,“你真像我大爷,用手帕,还是格子的!”
“你有大爷?”
“这不你么。”徐陶笑道,“我开玩笑的。”她对他挤挤眼,“你懂的,我这种人经常会趁机跟人拉近关系,假装自己很有趣,达到利用别人的目的。”沈昊动了动嘴,还没出声音,她摆手道,“别!不用解释,我知道你心里有把秤。”
沈昊只好也摊摊手,郑重申明,“我还是见识过尔虞我诈的。”
他俩缓步走向登机口。
“长原现在怎么样了?”
“乱。”徐陶说,“程清和得到程忠国支持,打算收回员工股。他跟职工开了个退股动员会,推出退股方案。职工不乐意,闹得不可开交。”
沈昊吃了惊,长原上市他有份经手,程忠国信誓旦旦的话还记忆犹新,他说只要他在一天,长原就是大家的,一起奋斗一起发财。没想到竟然撤消了,他记得程忠国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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