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实心眼？

乾清宫，南书房。 “儿臣参见皇阿玛！” “平身。” 康熙看了看这个最近低调了不少，似是许久未见的儿子，饶有兴趣的问：“说吧！你来找朕，又是为了何事？” 这个四儿子，寻常没事可是很少往他跟前凑的。 在尚书房的时候也是。 明明一个大活人，偏近几个月来不争不抢、不言不语，愣是让他这个无事时隔几天就要去尚书房看一回的皇阿玛，忆不起他最近究竟干了什么。 就连功课，似是也不上不下，不甚起眼。 “禀皇阿玛，自去年腊月起，儿臣无意间发现福晋于数学一道上颇有钻研，且还把古今算章、算经之中的数学理论归纳总结，自成一套体系。” 闻言，康熙顿时来了兴趣，摆手示意胤禛继续说。 “儿臣遂潜心向福晋学习，习透后与福晋合著了一本算经，因不知纰漏几何，故特来呈给皇阿玛过目。” 胤禛将檀木盒恭敬的递到梁九功手上，单膝下跪诚恳的说：“皇阿玛于数学一道上的造诣是儿臣望尘莫及的，还望皇阿玛指点儿臣一二。” 梁九功打开檀木盒，将里面的书册呈放到康熙御案前。 康熙看着案上这厚厚的一本书，就知这四儿子确实是用了心的。 他仔细回想了下，老四最近在尚书房的成绩虽然不上不下，不过数学好像进步确实挺大的，名次仅在太子和三阿哥之后。 “怪道你近日来数学进步不原是有了外援。” 康熙随口调侃了一句，就打开算经看了起来。 期间，看到开头语时他皱了皱眉，但是对数学的兴趣让他压下了这份不快，继续接着往下看。 然后，他就沉迷其中有些不舍得停下来了。 一边看，康熙还随手在桌上抽了张纸，拿着朱批的御笔就开始演算起来。 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两刻钟三十分钟，康熙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了算经。 康熙是个自律的皇帝，他的折子还没批完呢，所以哪怕再想接着往下翻，沉迷进数学的海洋，也只能打住，等有空闲了再去钻研。 初一放下，康熙就大赞。 “妙！妙！妙！此算经实乃古今算术集大成也，竟是比之那些传教士带过来的数学还要规范与深奥。” “胤禛，你和乌拉那拉氏此举，实不堕我大清泱泱上国之名，朕心甚慰。” “你夫妻二人，当赏！当重赏！” 闻言胤禛忙附和道：“这一切都还要有耐皇阿玛教得好。” 康熙听了心里舒坦，但还是摆摆手说：“行了，也别油嘴滑舌了。” “说吧！胤禛，你想要什么？” 他这会儿心情好，竟是破天荒的给了胤禛选择的余地。 此一言，吓了胤禛一大跳。 要知道皇帝可是九五之尊，说话一言九鼎，平时赏赐谁东西也都是一言而决的，又哪里容得了被赐之人挑三拣四。 康熙这话，虽然意味着哪怕胤禛此时要些过分的赏赐，例如爵位什么的，康熙十有也会允。 但胤禛却是第一个就排除了这个选项。 这个时候大阿哥胤褆虽然出宫建府了，可实际上这个所谓的出宫建府是有不少水分的。 近几年康熙都忙着打仗，打完这个打那个，整个国家的人力物力都要朝着前线倾斜，根本就腾不出时间和银子来给皇子们修建园子。 大阿哥在宫外的府邸，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皇子府。 而是康熙看他年纪实在大了，又与太子不和，再加上胤褆跟随康熙出征过，在军中威望渐高。 康熙怕他威胁到太子的地位，所以随便挑了个现成的园子，就让他搬出去住了。 从始至终，康熙都没有松口给大阿哥爵位。 所以，至今为止，除了太子外，包括年纪最长的大阿哥在内，所有皇子都是一水儿的光头阿哥，没人身上有爵位。 据说，外头大阿哥府的一应份例供应，至今都还和住在宫里的弟弟们是一个等级的呢。 这种情况下，要是胤禛敢狮子大开口的要爵位，哪怕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贝子，也绝对会把前头的三个哥哥得罪惨的。 大阿哥和三阿哥就不说了，太子的心胸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开阔。 要是胤禛敢做兄弟里第一个封爵的那个。 信不信今天还笑呵呵帮胤禛揽些不痛不痒小差事的太子，转头就能变脸给胤禛使绊子？ 仔细思量片刻，胤禛自觉除爵位外，他现在还真没什么迫切想要的。 随后，他又想起之前向福晋承诺过的事，于是说：“皇阿玛，儿臣没什么想要的，只算经著成之日曾许诺过福晋要把她的名字也写上，还望皇阿玛成全。” 闻言，康熙皱眉，面色微沉看着胤禛，严肃问：“胤禛，你可知自我大清入关以来，规矩礼仪日益完善。而今，哪怕是满人家的姑娘，闺名也甚少外传。” “儿臣知道。” 胤禛跪伏在地，言辞恳切：“可是皇阿玛，晋有谢道韫，汉有班昭，宋有李清照，明有商景兰、纪映淮、徐灿，此皆为才华横溢之女子，但也具都是汉人。” “这部算经主要还是由乌拉那拉氏编纂的，儿臣只是在旁辅佐。儿臣认为乌拉那拉氏之才并不亚于班昭、道韫之流，既然这些汉人女子的姓名都能流传至今，那为何乌拉那拉氏之名，不能留存在算经上呢？” 闻言，康熙动容之余，眼皮也不禁狠狠一跳。 这臭小子，也太实心眼了，举个例子也不知道挑人。 那谢道韫、班昭和李清照就算了，反正距离咱们清朝远着，没冲突随便你怎么举例。 可是商景兰、纪映淮和徐灿这三个明末清初的，你看看她们所做的诗作，全是对我大清不满的。 这种的你拿来举例，不是存心触你皇阿玛霉头嘛。 不过，不得不说，康熙也确实是因为后面这三个，才被胤禛彻底打动了。 是啊！那些反对他大清的女人，就因为有才学，作品传世为后世人所知。 那他大清的正统满人中，又为何不能出一个有名有姓，能与古人叫板的才女呢？ 更前头的不去想，至少把明末清初那些所谓才女比下去，也是好的啊！ 如此，也好让那帮汉人们看看，不是只有你汉人才有文化，才能出才子才女的，我满人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