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

南归雁穿了一身米色胡服,袖子扎的紧紧的,露出一双骨节分明的玉手。腰上束着绣了金线的浅蓝色宽腰带,旁边坠条鸾凤玉佩。满头青丝用金丝莲花发冠挽成一个发髻,不施粉黛,自带一股天然的魅力,是多少男子都比不上的自然洒脱,一派风流。

熏草和荭草只觉内心小鹿乱撞,自家小姐真是哪哪都好看,种种都适合。做女子装束便是九天神女,仿男子打扮就是无量仙君了。

“我看小姐不比那个什么白世子差呢。”荭草比熏草脾气爆些,还记着几日前陈阿七出言不逊的事。

南归雁闻言一笑,说来自己那日算救了白梓炳一命,英国公府后续派人送了许多东西来答谢。但是,这个白世子长什么样来着?只依稀记得有双发亮的眼睛,比英国公府送来的东珠都亮。

“别打趣你家小姐了,该下车了。”南归雁声音也是清清冷冷,与她长相倒是十分相称,但她其实内里并不是一个十分清冷的人——她只是不爱哭和笑,这两种极端的情绪,在她幼年已经磨得不剩什么。话有时很少,但药谷里的人都知道千万不要试图和小师叔耍嘴皮子,打嘴炮她可从来没输过。

只是盛京如今还无人知道。

京兆府二堂内。

京兆少尹刘怀瑾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女子怎么能参与案件调查?!”

方无两静坐在上首,宿醉之后还有点头晕,“不如你去问问皇上?”

一句话噎的刘怀瑾不上不下,更气了。他是守旧派,觉得女子应该安于内宅,相夫教子。

方无两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人二十出头的年龄,比行将木就的老头都要迂腐,高祖时还有两个女子入朝为官呢,怪不得整天独来独往,还没个媳妇。

正这么七想八想,忽听小吏来报南归雁到了。方无两轻咳一声,用眼神警告了一下刘怀瑾,让他一会儿别瞎裹乱。

也不知刘怀瑾有没有接收到,反正他日常一副油盐不进刚正不阿的模样,衬得谁在他面前都一副奸相。

说实话,方无两不太喜欢他,但这人也算有些真本事,判了不少难缠的案子——是的,刘怀瑾并不擅于破案,但十分擅于判案。

南归雁走进堂内,互相见了礼,便开门见山道:“我想去西郊的那间农屋看看,不知能不能找人带路?”

方无两微微惊讶,说实话,他确实把南归雁当做吉祥物看待,没指望着她能破案。

“自然,自然。不如我陪着县主去走一遭。”他跟着再去看看也不算什么。

就这么着,一行人又骑马去了西郊——方无两坐轿坠在后面。

今日的天气并不好,阴沉沉的,风雨欲来。

南归雁看了看眼前映衬着更显破败的农屋,推门而入。两扇桐门吱呀作响,摇摇欲坠。院里荒草丛生,看起来已经许久没人住过——分明是一座荒宅。

又在各屋细细看了一番,只有侧边厨房有过人进出的样子,里面的散放着三个大水缸,缸里还有些并没有来得及带走的土豆,地上一角堆着已经开始腐烂的土豆皮。可见书院里的土豆是在这处理过才运过去的。

南归雁凑近看了看,只见水缸里的土豆表皮泛青,上面生满了嫩芽,还有不少已长出了叶子。用手摸了摸,表皮湿润。

又将其他缸看了过去,果然见土豆的状态都差不多。

南归雁心里有了数,出了门,天上的云更低了些,秋天的第一场雨要来了。

“走吧。”南归雁打过招呼,翻身上马,走在前面,端的是一个气定神闲,从容不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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