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平常人家的女子一个月那么几日用的都是草木灰,她这两个月在村里可尴尬了,又不能与人知道自己是个女子,两回逢月事来,她便装病呆在屋里不敢出门,偷偷地缝了十多个裹草木灰的布袋,又缝了三条月事带,这般肉眼看起来是不干净的,但实际上草木灰除了看起来脏点外,却因为是刚烧下来的,里面并没有细菌,更没有莹光剂之类的化学成份,她又换得勤,洗得勤,两回下来倒也没生出什么病来,只是太过麻烦,不舒服也不利于行走,所以这回就多买了些草纸备着。
接着又给孩子们买了些零嘴,还有两匹质地柔软的棉布。
村里的妇人们一般都是自织粗麻布,粗麻布刚做成衣裳穿时都有些刺皮肤,不及棉布舒服好看。
安叔见莫小玖买着这些东西上了牛车,反倒是嗔怪起她来了:“莫先生,你可别乱花钱啊!你的银子还得留着去府试乡试呢!往后指不定还得去京师会试。到了京师去,银子花的跟个铜板一样,你可得省着些花销才是。
莫小玖笑道:“好咧!东西都买齐了,不必再花钱了。”
安叔:“你就没为自己买点?”
“买了草纸啊!”
“你一个男子,能用得了这么多草纸。”这种草纸不同于用来写字的草纸,比较粗糙,是专门用来擦腚的,不过他们这些山民为省钱一般也少用草纸,平日里都是就地取材。
“呃!”莫小玖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想了想道,“习惯用草纸了。”
安叔笑道:“莫先生,你说你是失去了记忆,但凭我这么些年来走街串巷的识人无数,我一看便知道你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不过听口音并非云河县的人,倒有些像是京师口音,想必是从京师过来的。待往后你到京师去会试,再做个大官,指不定就能找到自己的家人。”
莫小玖笑笑:“可能吧!但我觉得自己一个人这般生活也挺好的,在我的印象里,生活在大户人家的人都不自由,行事说话都受约束。”
安叔点头:“莫先生说的是,我们这些乡里人虽说是穷,但没有那些个勾心斗角,活得自由自在,也有着他们那些有钱人家想不到的快乐。”
莫小玖:“的确是如此。”
她回味着安叔所说的话,想着在京师的那个莫家,心道也不知道在现实中是个什么样子的,真如书中那般吗?将来她又有没有机会与她的那位嫡姐,也就是原书里的女主莫无双会一会?
不过能免则免吧!最好一世都不要见面,不要见到任何莫家人。
回到了安沽村,牛车在村口处停下,莫小玖将她的草纸送回了家,而后又与安叔一道将书本纸墨等物送去了祠堂。
一路到祠堂,安叔吆喝着村民们出来,将莫先生县试榜首,且还买了书本等物一并说给了村民们听。
有几位村民兴奋得连忙回屋里去,将过年时未用完的鞭炮拿出来放了,以庆祝莫先生中了榜首。
到了祠堂,莫小玖见着刷了桐油的课桌椅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里面,心里十分高兴。先前她教小孩们写字,总没个好地儿坐,而后便与村民们商量了,自己伐些木材来找木匠做些桌子凳子。虽然她将来不一定会呆在这里,但孩子们也可以自己拿着书本慢慢学,或者也可以去请个便宜先生来。这不,就她去县试这几天,桌子凳子都送来了。
这会儿刚过午时,村民们又将家里能送的吃食都送了过来,莫小玖也不推却,知道他们的心意若是不领,他们也不会心安,于是吃过后,便将棉布给了会做衣的三位村妇,让她们帮村里的孩子们各做一套新衣裳。
这一日无疑是安沽村最为欢乐的一日,比过年还要欢乐。
当夜莫小玖回到小木屋,便书写了一份教案和规矩,打算利用好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给孩子们上课,一个月后她得去省城府衙报名参加府试。
尽管无法保证将来孩子们的学习,但能尽自己的能力,帮一点就是一点,将来若是赚到钱,也可以请个先生到这里来教。
而就在这夜,县衙上房内,燕巫时与麟风正在下棋博弈,身旁一位暗卫躬身将莫小玖自县城到安沽村的事□□无巨细地禀报给了燕巫时。
燕巫时手握一枚黑子,蹙眉道:“莫家的庶小姐几番谋害嫡姐,莫非是她伤了脑子便转了性子,变得良善了?”
麟风道:“君子莫大乎与人为善!或许善良才是她的真本性。”他看着燕巫时竟下错一步棋,轻笑一声,将白子落下。
燕巫时呲了一声,骂自己:“又输了。”
麟风笑道:“爷你脑子里想的都是莫先生,哪里来的心思下棋哟!”
燕巫时蹙眉:“本王有满脑子想着她吗?”
“自然。”麟风哈哈一笑,“爷你情种已播,覆水难收了!”
燕巫时眉头蹙得更紧了些:“那不识好歹的妮子,本王不过是觉得她是个破案的人才,想收为已用罢了。”
麟风目光盯在燕巫时的心口位置:“爷,你心口不一。”
燕巫时双目紧紧地盯着麟风。
麟风笑道:“爷,再战一局,你一定会赢。”
燕巫时撩袍起身:“罢了,本王累了,要歇息了。”
麟风连忙起身,朝燕巫时拱手告辞,而后与暗卫一道走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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