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二岁,陈母改嫁后就没有再没听过的称呼让陈母泪流满面,看着陈果的眼神满是惊喜感动。

陈果犹豫了一下,没有安慰她,他今天已经做了很多不像‘陈果’的事,不能再有太大的性格转变了。

于是他继续用平淡的声音问道:“那片山多大,包了多久?”他有种直觉,从原主不甚在意的角落翻找出的这点信息对他很重要。

陈母终于从感动中抽离出来,叹了口气:“那是在你七岁时候承包的,就咱家屋后不远,也就六十多亩,你爸当时把所有积蓄都投进去,又借了些钱,承包了三十年,种上了泡桐。”

泡桐?那应该是打算当木材卖,陈果依稀记得这种树成材很快,六七年就能卖。

如今这具身体十八岁,也就是说已经过了十一年了。

“那这些泡桐现在已经成材了?”陈果追问,但心里没抱太大期望。

果不其然,陈母道:“当时借了你二叔的钱,后来你爸走了以后咱家还不上钱,他就说把山给他。”

陈果心里咯噔一下。

陈母冷笑一声:“他想得倒美!”话一出口又意识到不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儿子的脸色。

却见往常听不得她说陈武半点儿不是的儿子面色如常,又想起刚才儿子甚至打了陈武一拳,顿时放下心来,忍不住劝道:“小果啊,不是妈想挑唆你和你叔,但你真别太为他们一家子尽心尽力,他们根本不念你的好!”

陈果在记忆搜寻一番后,大为无语。

可能是因为母亲改嫁,害怕再被抛弃的缘故,原主对陈武一家十分讨好。

自己家荒废着,陈武家里的活却抢着干。陈武也真做得出,每次原主一放假就带着他清猪圈铲鸡粪,脏活累活干到半夜,第二天还早早起来给堂弟辅导作业。

他一来,陈武家的伙食就大打折扣,檐下挂的香肠腊肉,屋里存的鸡蛋,冰箱里冻鱼冻肉基本不上桌。

除非是年节了桌上才能见荤腥,过年时陈武会给他五十的压岁钱以及一套不超过一百的廉价运动服。

就这陈武夫妻俩还满以为自己是大善人,时常四处和邻居感叹自己多么辛苦把原主拉扯大。而和原主说得最多的又是陈母怎么怎么狠毒怎么没良心,抛下他和野男人潇洒快活云云。

甚至八岁的堂弟也被宠成个小霸王,对原主好似对下人一般呼来喝去。原主却还时常把陈母给的生活费省出来给堂弟买零食。

辅导他写作业更是难如登天,稍有不顺心便要哭闹,惹得二婶白眼连连。

即使如此,原主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给陈武家当牛做马,甚至一门心思考要考个好大学给他二叔脸上增光。

也不想想到时候陈武会不会给他出学费。中学不高的学费和小地方的生活费还能靠改嫁的母亲,大学陈母可实在帮不上了。

从记忆中抽身出来,陈果也冷笑了一声,继续问山的事:“那山后来呢?”

“我当然不肯,最后商定了那山在你成年前归他管,你一成年就还你,当时村里人都做了见证的。”陈母带着小小得意笑了笑,眼中难得闪过一丝精明。“你爸当年种的泡桐被陈武卖了,他看有赚头所以又种了一些苗,今年也差不多能卖了。”

陈果点点头:“那就好。”农村是人情社会,有舆论压力就好办,这一批泡桐他势在必得。

安心躺在床上,他忍不住充满憧憬。

虽说田地更好,但他目前身无分文,原来的‘陈果’既然已经放弃了这具身体,而那座山又于情于理都应该属于原身,那他也就不客气地笑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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