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元门前燕远远远就看见林悠等在那里的身影,便连步伐都好像轻快不少。
昨日下过雨,今日天也算不得多晴倒是正好不必在烈日底下站着。
只是潮湿闷热的风也并不算多好受燕远跑过去时额上已有薄薄的一层汗。
林悠将一块帕子递到他手中:“我就在这等着,你着急什么?快些将汗擦了,才淋过雨也不知是谁不注意。”
燕远随意抹了一下额头却是关切问道:“你如何了?怎么不好好在宫里歇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又看见林悠披了一件薄斗篷,遂越发显得着急:“是不是烧还没退干净?这天气倒是不冷,可长久在外头站着,万一受风可不好。”
林悠见他的样子一下笑了出来:“烧早已退了只是青溪担心偏让我披这件斗篷罢了。我是有事才找你的。”
“什么事?是不是立阳公主又欺负你了?”
“立阳姐姐还在景俪宫里关着呢。是别的事我左思右想,唯你最信得过所以才想着找你。”
燕远一听唯他信得过不免好像连脊背都挺直了些方才淳于鹰那些狗屁话惹来的怒意都似乎消散些许。
他脸上颇有些自豪:“悠儿只管说,什么事我都去办。”
林悠笑了一下故意逗他:“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你也去?”
燕远却一点没犹豫:“战场上刀兵无眼我都见过了,还怕什么刀山火海?”
林悠无奈摇摇头,这傻子什么话都当真,还是不要逗他了:“不与你胡说了,我是有正经事。我母后有个远房的侄子,论理是我的表哥,可他既是远房,来往也不多。早年曾在户部谋过职位,后来离京了,近些年都没再联系过。我想请你帮我找找这个人,看看他在做什么。”
燕远微微皱眉,他与悠儿从小可说是一起长大,怎么不知道悠儿竟然还有个表哥?
“他也是闻家的人?”燕远问。
林悠点点头:“名叫闻沛,此人行事高调,想必应该不难查。但我想你莫要太张扬这件事,我是想自己查的。”
一个多年前在京城的表哥,几年不联系了忽然要找这个人,还是偷偷查
燕远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哪里不太对。
难不成悠儿心里念着的,竟是这个闻沛?!
“燕远?”林悠发觉燕远的表情有些奇怪。
燕远着实是笑不出来:“殿下,查这个人,是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那一瞬间,燕远脑海里也不知是从哪冒出许多奇奇怪怪的情节,也许悠儿会和这个表哥相认,也许他们早就心有灵犀,也许
“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忽然想起来了,心里不安。”
忽然想起来,还心里不安?
燕远心中警铃大作,悠儿竟然担心那个闻沛!
才刚一个淳于鹰觊觎悠儿,如今又跑出一个闻沛来,难不成悠儿是听说了胡狄人想要和亲,所以找了这么个表哥当挡箭牌吗?
嫁给表哥,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那人怎么配得上悠儿呢?
“燕远,你怎么了?”林悠觉得不太对,她虽然并不经常请燕远帮忙,但从前也未曾见过哪次他是这种表情。
燕远心里一片阴郁,只觉得好像全天下的大雨都下在了他头顶的一亩三分地似的,整个人都耷拉了下来。
过了有一会,他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查清楚,告诉你的。”
“你也要多小心,便是查不到,也别累坏了自己。”
林悠这一句本是关心他的话,可燕远一心在两个突然杀出来的“情敌”身上,反而没有太注意到。
林悠的事情说完了,自然不好留在崇元门前太长时间,于是她便同往常一样与燕远告别。
只是今日这“告别”,在燕远眼中却又有了另外一番“意思”。
他脸上挂着不太自然的微笑,同林悠说“再见”时,声音也低了不少。
林悠心里觉得奇怪,可又不知该怎么问他。最后回头看了许多次,这才抬脚离开。
燕远心里说不出滋味来,只是看着她走入崇元门内的背影,到底还是没能忍住。
“乐阳!”他走了两步,赶在她进崇元门之前赶上她。
“怎么了?”林悠回过身来,不知怎么竟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燕远垂着头,盯着面前的石板路:“今日和谈,淳于鹰提出与大乾和亲。”
这件事林悠并不算太意外,毕竟自打淳于鹰来了,就已有这样的传言。
燕远不敢看她表情,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他,他要求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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