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霭散尽,风沙停息。
这人背对他而站,身穿黑色绣金锦衣,一头长发用玉冠高束起,腰背挺拔,立如青松。
他个子很高,站在身前足以将他从头到脚都遮严实。
唐念之前驱策的都是一些孤魂野鬼,这次以血为祭,请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人物。
那女鬼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转身要逃,只听“锵”的一声,寒光一闪,一把长剑直接穿身而过,钉在树上嗡鸣振动,那女鬼甚至连尖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变成了一团黑雾。
他收剑,转身。
这人生了一副好皮相,硬朗的下颌线条如玉雕镌,生了双桃花眸,上挑的眼尾勾着多情弧度,偏生了双飞扬剑眉将那点温情割的破碎。一头长发竖的稍有些斜了,还有几缕散了下来,他也浑不在意,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唐念看。
唐念莫名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开口打破了这个有些尴尬的气氛:“你告诉我你的姓名跟生辰八字吧,等我闲下来就给你烧些吃的跟纸钱。”
男人活动了下脖子肩膀,像是睡了很久刚刚苏醒,声音低沉好听:“解钰。”
“哪个解哪个钰?稍等,我记下来。”
男人没回答他的话,而是慢吞吞的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对纸钱跟吃食都不感兴趣。”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我手艺挺好的,也会扎房车……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都会尽量满足。”
男人静了一会儿,半晌,轻笑了一声道:“都不用,你我结下了血契,我便自愿供你驱策。”
“血契?”唐念想到了什么,把项链取下,拿着那块玉仔细端详,“是不是跟这块玉有什么联系?”
“不错,我曾经许下过承诺,为这信物的所有者效劳,唯君驱策,永生相随。”解钰说。
唐念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玉还有这种……能力,只知道从小就戴在身上,从来都没取下来过。他幼时的时候因为好奇也问过,老爷子只告诉他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这话还骗了唐念好一阵子。
就在这时,他隐约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小伙子——”
是刘老头的声音。
再抬头,眼前已经没了解钰的影子。
“大师,我这儿呢。”唐念应了一声,转身走了过去。
“这声大师我可不敢当咯,老头儿我虽然脸皮厚,但是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哈哈哈哈哈。怎么样,没伤着吧?”
唐念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好,屋里的那人已经醒了,一块儿回去吧。”
回了屋,张迎峰已经醒了过来,只不过看起来脸色苍白,坐在床上一个劲儿的干呕,已经快虚脱了。
唐念问:“大师,我们导演这是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就跟他说地上那团头发是从他嘴里出来的。”刘老头笑得十分淳朴。
唐念:“……”
张迎峰喝了点热水,才稍微缓过来,说:“谢谢大师,这次真是多亏你了,我现在感觉头重脚轻的跟去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
刘老头笑着说:“你这次谢的不应该是我,而是这个小伙子。”
唐念朝他用力眨了两下眼。
“他这次……可是帮了大忙。”老头立刻懂了意思,笑着替他掩饰了一下,“我看你这体质也是易被鬼缠啊。”
张迎峰叹了口气:“这东西折磨我多年了,找了不少大师高人,钱没少花但一点用都没有。前两年我听人说静心寺里挺灵的,就去求了一串佛珠,戴上之后总算是清净了,没想今天竟然断了。”
“缠着你的那鬼本事不小,怎么惹上的?”
张迎峰皱着眉回忆了一会儿,说:“我突然想起了件怪事,我记得前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到了一家饭馆,老板娘给我上了一碗面,面怎么嚼也嚼不断……”一想到自己当时嚼的是什么,张迎峰胃里翻涌,又是一阵恶心。
老头儿把一个锦囊袋递给了张迎峰:“把这个收着,别离身,能挡上一阵子。”
“谢谢大师,这多少钱?”
“我跟这伙子有缘,这东西就当是赠你们的。”
“那不行,总不能让您白辛苦一趟。”张迎峰不同意,坚持要给钱。
老头摆了摆手,拄着拐杖走了出去。
两个人出了屋,剧组的人还在外面守着,立刻一脸关切的围了过来。
“张导没事儿吧?”
“感觉怎么样了?”
“脸色这么不好看,要不要去医院啊?”
很快,唐念便被挤出了圈,还被沈余书撞了个趔趄。
薛义忙拽了把他的胳膊:“小唐,你手怎么了?”
唐念看了看那个被自己咬破的口子:“没事,可能是不小心被什么东西挂了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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