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懿天年,天凌皇大赦天下。

萧家嫡长女萧璃功成及笄,名满天下,奉为司法。

同年,安定侯公孙府大公子震怒母颜,身受千鞭万挞,闭门思过数月。

虽说是数月,结果春去秋来好几载。

三年后。

京城白雪纷飞,寒梅艳绝皇府,又是一年好风景,正值公子浪漫时。

“大公子,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邪童诚惶诚恐地跟在公孙文身后,他现在特后悔放人出来,更后悔跟着出来,前面算看护不周,后面可是明知故犯、助纣为虐的死罪啊!

大夫人是松口了,可松的是元宵的口啊!

他就不该帮着起邪念的大公子,逮着空隙就往人群钻。

“大公子,您看这天是不是很黑……”

“你看这是几?”

公孙文伸出一巴掌,朝邪童脸上飞去,吓得邪童连忙低头后退几步。

“我又不打你,你怕什么?”

“当真?”

“你看看这是几?”

“五……”

“这就对了,不是挺亮堂的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才叫黑,知道不?”

……

“大公子说的是,要是大夫人有您这样深刻的见解就更妙哉了!”

啪!

“大公子您刚刚不是说不打我了吗?”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哦。”

邪童伸手看了看自家的手掌,无奈地叹了口气,摸了摸脸,跟上去了。

公孙文在这天子脚下的皇城尽情耍了十五年,大街小巷、各处旮旯、一草一木他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连阿猫阿狗的亲爹亲娘是哪只,他都了如指掌。

只可惜那三年了,枉为人生十八载,三年寒窗冻成狗。

别提昨日他亲娘松口放人时,一主一仆紧紧相拥,老泪纵横。

公孙文边想边摇头,实在是太丢人了。

别人是闭关三年,他是禁闭三年,这能一样吗?

这刚出来时左右蹦跶,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腊梅清香,寒风卷起。

公孙文抬头便瞧见远处从庭院内伸出的梅花。

花枝下坐着一只庄严的碧绿石狮,想必那便是萧府的宅邸了。

“邪童,你想去萧府坐坐吗?”

“回大公子,不想。”

公孙文回头瞥了一眼:“真不想?”

“如果大公子想,邪童也想。”

“嘴真滑!”

“谢大公子夸奖,可……大公子您进得去吗?”

这确实是个难题。

常言天凌五府,贵为天族。

这萧府便是五府之首,其家主乃天凌司法,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身为朝堂众臣唯首是瞻的名门望族,却终日闭门休客长达十六年。

就连三年前,新晋司法册封之日也未大张旗鼓宴请群儒。

这若是世外高人遁世隐居也就罢了,可这是在天凌皇城凌煦这般市景昌盛的人烟火气中,到底让人匪夷所思。

这也是公孙文心里的痛啊,他当年就只是想去凑下热闹,一睹新晋司法遗世独立的风骨。

别说公孙府与萧府已经多少年没有往来,听说当日拿到请帖的也就只有皇上与太后娘娘了。

所以他只能自己溜进去,结果爬墙爬到半路,就被萧府的人拎出来扔回自个家里。

那日娘亲的脸色可不比阎王爷好看。

“那你有什么法子?”

“大公子,邪童就一端茶倒水的,能有什么本事,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

“说不定大夫人有啊!”

公孙文听完,高高举起大巴掌,神色相当冷漠。

“你倒真提醒了本公子。”

啪地一声重响。

奇怪,居然不疼,不对,是疼得失去痛觉了吗?!

邪童猛地睁开眼睛,却被公孙文一手推到一旁,只听公孙文冷声喝道:“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尽行偷鸡摸狗之事?”

“属下见过大公子!”

邪童这才看清街道旁蹿出几位年轻的身影,正是公孙府邸的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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