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雨水未停,列车已过京北城省界,以350公里的时速,向南飞弛。

京北距离目的地江州的直线距离,是两千一百公里,高速列车要跑上9个小时。

没人送行,厉海推辞了兄弟们的好意。

他说,一个来的,还是一个人走。

……

进站时一身邋遢的厉海,已经在车厢连接处的卫生间,洗了把脸,淋了个头,擦干,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他坐在空空的,没有多少乘客的9号车厢里,想着的是林莫莫。

这个有情有义的女人,这个也独自在异乡打拼,却已经挣下一套三环内小两居的湖北女孩儿。

女人的心思还真是说不清楚,那样的礼物可不是常人想得出来的。

那晚,那个极品女人啥时候走的,昏睡中的厉海毫不知晓,早上问莫莫她也笑而不答。

和莫莫告别时,没有拥抱没有眼泪也没有留恋。

她拉下遮阳镜,看看脸上妆容与口红,转头看了一眼厉海:

“走了,老厉,自己保重!”

林莫莫下车,关上车门前微微俯身,隔着玻璃向厉海挥一挥手,然后转身就走。

厉海就这样看着,那个翩纤摇曳的倩影,很快没入到,三里屯商业街,熙来攘往的人潮街景里。

如果那晚,算对这座城市,和自己前半生身体和灵魂的双重告别。

厉海问自己,身体给莫莫,灵魂呢?难道给了连名字相貌都不知道的,那个极品女人?

她只是一个男人的美梦而已,不是老厉所能达到的阶层。

老厉有自知自明,所以昨晚只是莫莫同学的一次突发奇想,与他而言,也确实是一个普通中年男人跨越阶层的一次终极春梦。

但仅此一回,这是莫莫作为一个老情人的精怪与贴心。

现在在南行的火车上,全身上下只有兄弟们支援的一万块钱。

而母亲,还躺在花钱少流水的医院,那头吞金怪兽的肚子里。

十年京北,一场梦。

十九岁就离开的那座江边小城,在望。

自己要去迎接,怎样的一个人生下半场。

厉海一片迷茫。

……

时间是上午11点,车窗外的细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住,也许是没能跟上这趟往南飞驰的高速列车。

餐车已经应该开始供应午餐了。

厉海站起身来,走到车厢中间通道。他需要跨过2节车厢去7号的餐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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