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多年来一直有身份不明的人在追杀绾绾,清楚的看着绾绾从小时的恐惧无助,到后来的一心求死,再到最后的无所畏惧。

她同样身子病弱,却很有耐心,按捺了十几年,虽从未主动去调查过,但其实一直在做着准备,等待幕后黑手等不及亲自过来杀她的时候,无声无息的绞杀对方。

临走前,袭夕忽然将已经打开的门又关了上来:“你要回三伏了么?”

她问,难掩孤单。

她不想把三伏扯进来,却又私心的希望她能在她距离不远的地方,仿佛这样她就有个依靠一般。

姜绾绾静默片刻,轻声道:“师尊还在三伏,袭夕,他将守护三伏视为生命,我不可以再做错事了。”

这件事,她不可以插手进去,因为庞明珠的事情,南冥朝跟三伏已经关系紧张,若是再牵扯上行刺七皇子的罪名……

她不能冒险。

袭夕并不意外她的这个回答,一瞬间却还是空了一般黯然了眼神,片刻后才道:“我知道。”

留下这三个字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姜绾绾就保持着拨弄炭火的动作,长久的沉默着。

寒诗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身后,万分的鄙夷:“你放她一人去对抗容卿礼,分明是要她送死,也亏她当年把你当朋友,没心肝!”

自从当年被她打了一顿后,寒诗就很少这样言辞激烈的讽刺过她了。

姜绾绾这次却只是安静的听了,没有动手。

因为他说的对。

有心肝的话,她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记得那是第三四次遭到暗杀吧,那时她还小,云上衣便派了几个人护着她,三名刺客鲜血纷纷倒在她脚下,其中一个还没死透,挣扎着求饶,说他是不得已,家中老小七八口等着吃饭,他若死了,那七八口也等于死了。

那时的她还有心肝,日夜眼前都是那些人惨死的情景,惊的无法入睡。

她不明白她这条命活着有什么意义,仿佛只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死去,仿佛只是拖累哥哥,让他无法专心三伏的事务。

渐渐的,她生出了寻死的心思。

有时候会故意甩掉保护她的人,故意离开被保护的密不透风的望雪峰,等待被人杀死。

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她身中数剑,鲜血染透了身下的积雪,云上衣赶来,那样温柔强大的人,生平第一次哭了,抱着她,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后来,云上衣的未婚妻云雪告诉她,不要死,不是她拖累整个三伏,而是整个三伏拖累了她。

云雪是前三伏师尊云之贺的女儿,她性子冷淡,不怎么说话,常年陪在云上衣身边伺候着,那句话她说的没头没尾,也再无解释。

姜绾绾始终没能理解,怎么会是整个三伏拖累她。

但她不想再见哥哥哭了,也不想再听哥哥说一次她若死了,就是要了他的命了。

任何人,都没有哥哥重要。

良久,她搁了拨弄炭火的火箸:“回三伏。”

这京城太多人,太多事,她想回三伏了,一人清清静静,再无烦心忧事。

……

容卿麟一听她要回三伏,顿时急了:“这儿不好么?着急回去做什么?”

姜绾绾行礼都收拾好了,一样一样的往马车里搬,见他又一样一样的给她搬下来,做势要打他,容卿麟这才委屈巴巴的收了手:“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他们都欺负我……”

说着说着,竟要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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