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里夏树从太宰治房间出来,夏油杰已经不在走廊里了。

看着空荡荡的走廊,七里夏树才眯了眯眼,她略仰头看着那棵高过了二楼的大树,“我觉得夏油杰这个人很怪。”

太宰治随意地点头:“对一个人产生好奇和疑问是恋爱的开端。”

“?”七里夏树轻瞥一眼太宰治,轻笑一声,“太宰,我没记错的话,你才十岁吧,你一天到晚哪来那么多歪理?”

太宰治困倦的打了个哈欠,不置可否。

七里夏树懒得搭理他,这小孩看起来乖巧无害,一天到晚精得很,跟他硬掰扯也没用。

她懒洋洋往身后的墙壁上一靠,由于盛午的光线太强而微微眯着眼。

手指碰了碰口袋里的烟盒,又突兀地想到了夏油杰最后看着她的那个眼神。

他说,对不起。

仿佛是在因为她说的讨厌他多管闲事而道歉,可是仅仅是为了这个道歉,他的眼神为什么,像是在悲伤。

太宰治再次打了一个哈欠,“我要睡觉了。”

“你有没有觉得,夏油杰像是在故意接近我?”

“你要是想恋爱可以直接跟他说。”

“总不能他真的对我一见钟情吧?”

“他的宿舍在我隔壁。”

“?”

蝉鸣安静了一秒。

七里夏树转头,看向太宰治,“你怎么不早说?”

太宰治还不忘补充:“他房间没关,他都听得见。”

“……”

片刻后,七里夏树再次轻扯唇角。

“听见就听见。”

她收起懒懒散散靠在墙上的动作,细白的腿一伸,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身后是鼎沸喧闹的蝉鸣。

正值暑假时间,福利院的孩子不同于普通家庭的小孩,放假之后还要在福利院里统一接受福利院的安排。

学校布置了暑假作业,大家要统一在下午的上课时间到教室里写作业。

教室很空旷,因为前段时间来了许多有意愿领养孩子的人家,挑选了几个听话聪明的孩子办理了领养。

即使教室里很空旷,大家也习惯坐在一起。

因为长时间相处,大家都已经成为了关系不错的朋友。

除了七里夏树。

她从门口走进来的时候,大家的交谈时戛然而止,以警惕和敌对的目光盯着她。

直到看到她在经常坐的靠窗角落里坐下,大家才收回目光。

“到底怎么才能把她赶出去啊,宫村老师根本不相信我们说的话……”

“听说她可是害死了自己父母的凶手,又有那种奇怪的力量,这种怪物怎么可以在我们身边。”

“新来的那个夏油杰好像是宫村老师的亲戚……我们把他拉拢过来吧,说不定可以借他把那个怪物赶出去。”

“有道理,那等会儿他来了,我们叫他过来一起坐。”

“就这么定了。”

几个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很怕被七里夏树听到。

但是七里夏树的听力借助着五六岁时觉醒的那种力量,向来比普通人好一些。

那几句七零八碎的讨论顺着风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熟门熟路地拉开椅子,坐下,拿出作业。

满不在乎地把听到的对话归类为垃圾,左耳进右耳出。

在人前,她习惯性装得很乖。

宫村老师进来监督大家写作业的时候,她模样极为认真,因此宫村老师很满意。

尤其是对比另外一边还在闲聊的孩子们。

看见她额头还未痊愈的伤口,还关心道:“夏树,额头的伤恢复得还好吗,如果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七里夏树从认真写作业的专注中抬起头,做出一副恍然的样子,她腼腆一笑:“谢谢老师关心,伤口已经结疤了。”

“那就好。”宫村老师点了点,回身时对着另一边时不时往这边瞟的孩子们说道:“自习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了,你们还在闲聊,河野,你的作业本都还没拿出来,每天就你最不遵守纪律,什么时候能向夏树学学?”

被点名的河野瑟缩着看了一眼七里夏树。

七里夏树坐在背对着宫村老师的椅子上,对着他弯起唇角,说不上来的漂亮,眼底的每一分灿烂都洋溢着恶劣的得意,像个恶作剧成功的捣蛋鬼。

河野被她这副样子激到了,连忙站起来指向七里夏树:“宫村老师,你不要被她骗了,她都是装的!”

然而宫村老师根本没有回头看七里夏树。

他斥责道:“夏树每次考试的成绩都是最好,你倒是也给我装一个出来看看啊!”

河野没有话说了,只能愤恨不甘的瞪了一眼七里夏树。

于是七里夏树笑得更灿烂了。

她收回目光时,视线不经意划过门口,这才看到门口还站了一个人。

他的手里抱着书本,同时也在看她。

目光是湖面一样的宁静,很容易让人想到温柔的夏风。

七里夏树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宫村老师也暂时停止了斥责,回过身,对还站在门口的人说道:“杰,你进来吧,暑假每天都是在这个教室里自习写作业,位置都是随便坐的,你看看你喜欢坐哪里。”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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