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扉醒来已是傍晚。

记忆停留在厉途从沙发上站起的画面,睁开眼,仿佛回到医院。

“宁少醒了。”耳边传来商律的声音。

宁扉转头看了一圈。

“这里是……?”

“厉家。”

“哦,我记得,我晕倒了,厉总……”

“他不是故意的。”商律急着为厉途辩驳,被宁扉打断。

“我知道,他脾气的确不太好。”宁扉不好意思地笑笑,“谈话谈到一半突然晕倒是我失礼,给厉总添麻烦了,希望他不要见外。”

商律愣了一下,很快想通宁扉的反常——这是晕早了,赶在在厉途动手前失去意识,根本不知道自己差点被人砸到重伤。

本来还纠结该怎么解释,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白白省去一顿口舌,又何必再戳穿呢?

“没关系,只要宁少没事就行。”商律给了宁扉一个安心的眼神,走到一边,让医生给宁扉做检查。

医生诊断宁扉已无大碍,开了一些补气益血的药,随后离开。

宁扉从医生的叮嘱中分析出自己昏倒的原因,颇觉丢脸的同时,不免懊恼。

算来算去,没算到自己的身体竟然差到这种地步,还没跪下去,人先晕了,今天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厉途那里,宁扉已不抱任何希望。

不过在厉家昏倒,又是车祸导致的体弱,商律那里总还可以谈谈。

取回公司控制权的计划泡汤,接下来,他需要一笔钱。他想让商律介绍几个银行的熟人给他,帮他办一下抵押贷款。有厉家出面,总比他一个人去申请要好办得多。

宁扉盘算着该怎么对商律开口,没想到商律直接甩给他一份合同。

“签好了,宁少一定满意。”

宁扉翻开合同,大致浏览了一遍,发现改动不小。

甲方厉途,乙方宁扉,合同期两年,这些都不变。乙方享有甲方在宁氏影业的一切权限,包括买卖、合并股份。如盈利,乙方分得净利润90%;如亏损,乙方必须在合同结束后为厉氏集团工作五年,薪资待遇同管理层。如无自然因素造成的不可抗力,合同不得终止。

宁扉看了许久。

“高回报意味着高风险,怎么样,宁少敢签吗?”商律表情玩味。

“厉总比我玩得大,是我狭隘了。”宁扉的话听不出褒贬,然而没有直接拒绝,不可否认有那么一丝丝的心动。

他想了想,开口:“我能不能问一下,是什么让厉总改变了主意,答应跟我合作?”

“你跟他谈得不太愉快吧,他都跟我说了。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我代他向你道歉。”商律观察了一下宁扉的神情,发现毫无异色,于是继续,“他有点特殊,你知道的。脾气不好,人很情绪化,但公事都拎得清的。有时候激动起来,容易不带脑子思考,等清醒过来,觉得宁少的提议可行,自然同意了,还觉得不够,特意叮嘱我重拟一份全新的合同,和宁少进行更深入的合作。”

“这……好吧。”理由十足充分,宁扉承认自己被商律说服。

他没有把厉途的喜怒无常当一回事,毕竟是他自己执意要和一个精神病谈判,不亚于在钢丝上蹦迪。

至于厉途改变主意向他抛出橄榄枝,本就符合剧情的发展,不过把时间线提前,不算太离谱。

宁扉想通后,爽快地在合同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

他不知道的是,商律满口胡话,自厉途回房到现在,根本没跟厉途说过一句话。

他只是中途回厉途的卧室看了一眼,发现厉途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并且睡得很香。

失眠一直是厉途的顽疾,五年来,不打针,不吃药,第一次睡这么熟,连有人进门都不知道,真是出了鬼了。

下次熟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商律感慨,当即决定让厉途好好睡,一次睡个够,宁家大少什么的,就暂且放一边吧。

商律返回病房,拟好合同,盖上厉途的私章,宁扉也醒了。

商律搞不清厉途和宁扉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按双方的成长经历和生活轨迹来看,也不可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交集。

他只知道厉途对宁扉有很深的执念。

奇怪的是,厉途相当双标,对过去的宁扉厌恶至极,对今天的宁扉又紧张至极。

想不通索性不想,反正今天过后,商律有预感这祖宗再不可能放手,对他新拟的合同,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说不定一高兴,还会包个大红包给他。

就当保媒的费用了。

商律吹了声口哨,收起合同副本,打算裱起来,等厉途醒了送给他。

目的达成,宁扉下床准备告辞。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