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雪峰时,一阵寒风陡然刮来,寒意刺骨,姽宁被冻了一激灵,恍然想起此次前来的目的。

她抬头望向正目视前方的怀苍:“我的事还未问尧大仙呢?”

他淡淡一句:“问过了。”就没了下文。

姽宁纳闷:“我醒来就躺在房间,何况刚才我才见到他,没来得及问就……”

她突然想到什么,扯住他衣袖,道:“你趁我睡着时去奉堂,就是询问我的事?”

见他未否认,她连忙追问:“问出究竟了吗?”

怀苍这才侧身看向她,有话呼之欲出,却又箝口未提。急得姽宁催促道:“你倒是说啊!”

怀苍握住她的手,将她手指紧紧扣在自己宽厚的掌中,不知是为了安抚她,还是平复自己心中的焦虑,许是皆有。

见他面色凝重,姽宁心中一沉:“我体内果然有湮灭的魔性?”

怀苍摇摇头,道:“确切来说,是有他的记忆和力量。”

他踌躇片刻,最后还是将血魔珠的事与她讲明。这事他不能隐瞒,否则如何帮她取出体内的血魔珠。

姽宁听完,已是目瞪口呆。

她不过在凡间安安分分食梦修行,一觉醒来就被关在山洞,这会儿还被告知她失控是因为体内的血魔珠作祟。

讽刺的是,她能生智成形,却是依靠血魔珠的力量。

见她一直沉默,怀苍怕她胡思乱想,握住她手,安抚道:“只要将血魔珠从你体内取出,你便再不会被它操控意识。”

发呆的姽宁拉回几分思绪,讷讷地问:“如何取出来?”

他道:“尧大仙说血魔珠乃浮屠城的城主所炼制,城主想必知道如何将它取出。”

姽宁嗫嚅却止,渐渐拢起的眉头,分明写着担忧:将它取出来之后呢?我会安然无恙吗?会不会聚不成人形,变回那个像游魂一样飘荡的梦灵?

可如今知道体内有这么个怪珠,指不定哪天将她的意识侵占,甚至变得像梦里那些受血魔珠影响的妖兵一样,暴虐凶残,最终因无法承受血魔珠的力量,自爆而亡。

在生死之间抉择,她有的选吗?

***

出了雪峰,回到东来山四季如春的西山,怀苍即刻命雪狼回天庭,吩咐大将赤元瑆指派一员将士,乔装潜入浮屠城,先去探探风。

怀苍以指抵在雪狼额头,默念一道咒语,将需要打探的细则封在它眉心。

“我也去!”希希跳上雪狼后背,说:“我身子小,能四处潜身,也可以帮忙打听消息。”

“你人生地不熟,凑什么热闹,别添乱!”姽宁伸手要将希希揪回来。

怀苍大手一探,将姽宁的手握住,摁在身侧,与她解释:“它身子小,有利于潜踪打探,有将士带着它,你也无需担心。”

他的手指自然而然与她十指交握,姽宁心口蓦然缩了缩,连忙抽回手。

说话就说话,突然动手……

希希纵身一跃,跳在姽宁肩头,在她耳边悄声道:“仙姑看不出来吗,他是想与你单独游山渡海,增进夫妻感情哩!我在场,岂不扰了你们夫妻的兴致?”

姽宁拎起它后颈,往雪狼身上一丢,骂道:“要滚就赶紧滚,聒噪烦耳!”

雪狼四腿一蹬,嗖地跃上半空,几步冲入云海中。

等他们离开,姽宁下意识往身侧的男人瞄去。

像他这般公事公办的大神仙,怎可能浪费精力想着如何增进夫妻感情,希希又在胡说八道!

恰时,怀苍微侧头,目光一转,便抓住她没来得及撤回的目光。

他莞尔一笑,映入阳光的眼睛仿佛铺满了晶莹透亮的珠光,夺目耀眼。

刹那间,姽宁只觉心魂都被他这笑容勾去了。

回想希希第一次见到他时,说:这男仙不是一般的好看。

果真不假.....

姽宁佯装淡定的别开眼,伸手捋了捋耳边发丝,一派从容:“出、出发吧!”还是磕巴了一下。

怀苍拿出苍云剑,口中念诀,长剑倏而变大数十倍,就似一艘剑舟。

姽宁随他踏上剑身,他施法御剑,在云雾之中疾速穿行,却十分稳当。

*

路上,姽宁盘腿坐着,一边俯瞰云雾之下的绵延青山,一边猜想浮屠城的样子。

她问向站在剑柄之处的男人:“浮屠城在哪里?是个什么地方?”

怀苍侧过身,回道:“建在渡灵海以东的佛指山,几十万年前曾是天界罪犯的流放之地,而后成了妖魔鬼怪共居的山城。”

“能管制妖魔鬼怪的聚集之地,那位城主很有些手腕啊。”姽宁撑着腮帮子,呢喃道:“也不知愿不愿帮我取出血魔珠。”

看着又陷入沉思的姽宁,怀苍面上维持的平静渐渐被忧色覆盖。

没人知道浮屠城的城主是妖是鬼、是仙还是魔,只知她是一位行踪不定的女子。

城主炼制血魔珠,绝不可能单纯为帮妖皇步巨。她是否隐藏了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才令他隐隐不安。

纵然浮屠城是险局,他也不得不去。他没法接受那些妖兵的惨剧发生在姽宁身上,血魔珠必须取出来。

***

二人抵达渡灵海,姽宁原以为他会御剑直接飞过海域,却不想他在海边收了剑。

片刻后,见他蹲在地上摆弄着一艘搁浅的破旧木船,该不会要用这艘破船渡海吧?

姽宁上前欲阻:“为何不继续御剑渡海,非得乘个破船?”

怀苍起身拍了拍手,道:“船不破,只是旧了些,不会漏水。”说罢,他抬手施法,木船即刻干净。

她语塞:漏水不是重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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