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气氛,姚憨憨也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再也没有之前威武霸气,眼神又是担心又是惧怕:

“呃呃……你们说,它不会这么小气吧?”

杜仲无奈一笑,这憨憨就是太心直口快了,得来点教训,“那可说不准……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要来吃你的舌头!”

姚修诚这才知道怕了,一张大黑脸也变得煞白。

许富贵却是面色稍松,朝着他摇摇头,“还没说出它名字,应该不碍事。”

而后,他眼珠子一瞥,又暗自瞄了一下杜仲。

杜仲当然注意到了这眼神,没有太多反应。

他知道应该更呆愣些,但扮得了一时,如何扮得了一世?

是以,从现在开始,他准备慢慢地展示出“偶尔机灵的一面”。

“听完了,不管了……话说,富贵,这病你还想治吗?”

许富贵一听,先是呆了一下,而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算了,这是命……治不了了。

守志大夫说我有天赋,让我好好干,很快就能做抓药伙计了。

况且舌头就算能恢复,原本手艺也忘得七七八八了,还不如就现在这样呢……”

杜仲不置可否,知道若是在一年前问出这话,许富贵大概还是想要治的。

但一年多都已经过来了,医馆里该捧的臭脚都捧完了,现在告诉他能治,那过去的痛苦、耻辱又算什么呢?

没谁打生下来就愿意捧人臭脚,但一旦捧起来,心里都接受了,就难放下了……

你要硬是告诉人家还有另一条路,人家非但不会感谢,说不定还要怨恨你——早去干什么了,看笑话呢?!

现在,“机灵”得也差不多了,再过些,传到王守志耳朵里就麻烦了。

杜仲没再跟着讨论下去,三下五除二扒光了饭,瞅都不瞅两人一眼,也不管桌上的空碗,就朝门外大步走去。

“吃饱了,睡觉去!”

姚修诚与许富贵见状,没感觉被冒犯,反而相视一眼,默契地笑了笑。

……

走出五谷斋,对面便是熟悉的六人通铺。

那乱糟糟的环境,只要看上一眼,便能想象出里面滂臭的汗臭、脚臭。

杜仲下意识地在鼻子前挥了挥手,果断出了东侧院来到大院。

目光一瞥,有钱能使鬼推磨,报丧自然也不例外,给换成了另一六人通铺的汉子,而立之年,好像姓张,不熟。

东侧院一共三个六人通铺,煮药小厮占去两个,满满当当十二人,而抓药只占了一个,还只有四人。

平仁医馆人力结构倒与前世大医院类似,都是哑铃型,两头宽、中间窄。

杜仲沿着屋檐下避开正午烈阳,慢慢悠悠地走向平杏小院的单间。

路上,他还多看了“重”一眼,就是那代表亡灵的木牌,或许是阳光底下诡邪不显,他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只觉得料子不错。

到了屋内,单间环境就是比六人通铺好,只有淡淡药香和衣物洗涤后的味道。

杜仲将门关上,松了松衣物,侧躺上床。

算了,这是命,治不了了……

许富贵的话又在耳边回响,挠得他心里直痒痒。

他问许富贵还想不想治,自然不是没有原由的。

正如他照方抓药时的“触动”,这次,许富贵竟也好似那药方一样“触动”了他脑子里那根弦,还格外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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