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猫逃走后,三宝依旧紧紧握着断刀。欢喜之余,他脑海中涌出一种沉睡的冲动。
少年强行压下睡意,然后用断刀从青衣的下摆割下一块两尺余长的布条,用破布道道包扎了伤口。捆绑时,伤口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的睡意减轻不少。
包好完伤口,西方已是日薄西山。少年不敢停留,羊肠山脉妖兽出没不再只是传闻,而是件确凿无疑的事实。如果再遇到另一头妖兽,他恐怕真的会葬身于此。
于是三宝小心翼翼地走到古塔山脚,顺着山坡艰难地往上爬。一个时辰后,少年终于登上山顶。
太阳西落,一丝清冷的月光洒到林海间。三宝注视着空中的月亮,远处的松林,漂浮的白云和远处的古塔寺,不禁大喊道:“哈哈,我还活着——”
少年的声音辽远悠长,仿佛世界的每个角落都能听见。
三宝到山顶休息了半个时辰,远处的兽吼声提醒他古塔山顶不是安全的地方。假如再遇到一只巨尾黑虎,自己肯定在劫难逃。
他站起身来,向山下慢慢踱去。这时明月高悬,漫天繁星点点,映照得大地一片银白。无边的松林于晚风吹拂下摇曳弄姿。
三宝借着月光仔细打量手中的断刀。断刀通体一尺余长,自刀柄至刀刃处漆黑如墨,月光下闪着幽幽的寒光。
虽然兵刃残破,但切口整整齐齐,乍看下还以为本来就是一柄短刀。另外,刀身与刀柄相接处,少年发现刻着两个小字:破军。
破军乃断刀的名字。他曾听三省师兄说过,锻造师对于得意作品,都会在上面刻上名字。这柄黑色断刀锋利无匹,想必来历不凡。
不知不觉三宝走到了古塔山的半山腰,前面即是青石山路。浑身的疲倦和伤口上隐隐传来疼痛,少年想找处休息的地方。
月光明亮,晚风习习。他的脚步愈加沉重,黑暗幽邃的小路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
片刻后,三宝眼前一亮,石板路东面的百丈山丘上,他隐约见到个向内凹陷的山洞,洞口离地面只有一丈多高。
这种山洞乃天然的栖息场所,一般的猛兽没法爬到上面。
三宝走到山丘下仔细观察,里面漆黑一片。野兽难以进入山洞,然而这种石洞经常栖息着一些猛禽——自己不能大意。
他用破布包好断刀放到怀中,然后沿石壁轻手轻脚地往上爬。伤口处传来剧烈的疼痛,并渗出殷红的血迹。少年强忍住剧痛,很快爬到山丘的洞口边。
山洞深邃,月光照耀下,黑洞之间忽然传出怪异的嗥叫——“啊呜——”,随后黑暗中露出一双金灿灿的眼睛。
有个满是金色云气的身影于暗处怒视少年。这肉眼可见的金光想必便为妖兽的真气。三宝心里暗苦,想不到两天内自己第三次遇到妖兽了,真是天意弄人。
金色的身影缓缓走出,三宝来不及细看,赶紧溜到山洞下面并沿石壁飞快地爬到山下,向青石山路狂奔而去。
“啊呜!”狼嚎声传来,三宝以为妖兽追了过来。他朝后张望,幸好没有妖兽的身影,只能听到悠长的兽吼。少年长舒一口气,猜想那只妖兽太过疲倦,懒得追过来。
经过刚才的惊吓和狂奔乱跑,三宝早已筋疲力尽。他靠到路边的大树上,用枯枝点起一堆篝火。火光照耀下,少年全身暖融融的,不知不觉间沉入了梦乡。
此时初秋时节,附近很少听见虫鸣,整片大地陷入了沉寂无声。
翌日,一缕晨光叫醒了睡梦中的少年。三宝起身后口渴难耐,拿出水壶喝了口清凉的河水。想到昨天羊肠山下大难不死,真是庆幸。然而昨晚山洞中妖兽的举动让他很奇怪。
自己闯进它的领地,妖兽居然会轻易放过自己。少年百思不得其解,便想一探究竟。
他沿着山路走到昨晚的岩壁之下,那里依旧视线模糊。三宝握紧破军断刀,顺着突出的岩石轻轻地爬到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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