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正院里一片喜气。

先是宫里来的赏赐流水似的抬进来。单是德妃娘娘着人抬进来的锦缎布匹,就足足拉了两架马车。

内务府那边过早又送了十来个婢女和小厮。一排水灵灵的站开让宋嬷嬷先选着。

贝勒爷留了话,叫福晋早晨好生歇着,午膳前,钱太医会过来请脉。

于是,正院虽然人头攒动,却是寂静无声。

待齐音醒,已是日上三竿,冻土都化了些。

宋嬷嬷领着一排丫头和小厮立在廊下,齐音端坐着,指着其中两个模样柔和神态自然的道:“就她们吧。”

宋嬷嬷笑笑,领了两人下去,先在院子里伺候着。又点了两个小厮,交给刘根先带着。

今日安侍妾到得早。

李侍妾刚进院子,便瞧见一众奴才排排站着,打前头,安氏跪在跟前。

“我就说,这么好的日子,谁来触霉头呢!原来是安侍妾啊!那就难怪了。”紧随其后的宋格格出声笑说,上前一步挽着李侍妾的手,拖着她进了院子。

齐音本就困得紧,如今真真是动怒了。

德妃娘娘赏了些上好的南珠。原主素爱华服,便是冬日的鞋面也都是棉锦,上头绣着南珠。齐音瞧这奢侈华贵的样子就喜欢得不行。女人嘛,布灵布灵的东西谁不喜欢。

刚好安氏来早了,遇到送南珠的荣姑姑。荣姑姑十分不喜安氏弱不胜风的模样,一通夹枪带棒挤兑得齐音没动嘴,积分便收得满满的。

安氏原先还能忍着,扶着婢子的手险些站不住。

“姑姑与妾身皆是做奴才的,何苦如此轻贱妾身。”安氏福身道。

荣姑姑,那是德妃娘娘跟前一等一的贴身宫女,听完便嗤笑一声:“安侍妾如今也该知道,上赶着的买卖是做不成的。德妃娘娘有句话托奴婢转达给四福晋,若是安氏动了不该有的心思,直接打了发卖出去!”

安氏听罢,身子一抖,道:“这事,怕是贝勒爷不同意吧。”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荣姑姑走时,安侍妾便被怼跪在地上,跪满一个时辰再回去抄十遍女戒。

于是,宋格格跟李侍妾进屋时,安氏仍旧跪在院子里。

胤禛进院子时,安氏仍旧跪着。

宋格格见了贝勒爷,眼睛里看好戏的欲望藏都藏不住,李侍妾却是替福晋捏了把汗,不过又想,经过昨夜,贝勒爷对福晋怕是不一样的。

“怎么了这事?”胤禛指着门外,问宋嬷嬷。

宋嬷嬷便将今日荣姑姑训斥安侍妾一事一字不差的重复一遍。胤禛听完后转头问齐音:“你脚上伤可好些?请个太医来瞧瞧。”

“不必,只是小伤,不碍事。”齐音忙道。

胤禛眉头一皱,道:“还是看看,小心夜里又伤到了。”

四周一阵吸气声。

这话可不像是从贝勒爷嘴巴里出来的。

齐音大羞,恼羞成怒地指着胤禛道:“你!你!你好端端怎么提这个!”

胤禛不答,冲宋嬷嬷说:“既然冲撞德额娘,让安氏回自己屋里跪够时辰。钱太医一会回到,给福晋看身子要紧。”

宋嬷嬷一喜,领命出去知会安侍妾。

安侍妾像是早就料到,不出一言,扶着婢子歪歪扭扭出了正院。齐音心想,这四阿哥真真不讲情分,他但凡出个声,安氏不就好端端回去了,还回自己屋子里跪着?

何苦呢!

宋格格心里透亮,只是苦笑。

李侍妾双眼透亮,盯着福晋瞧,只觉得自家福晋不论如何瞧着都好看得紧。

钱太医便是这个时候进来。

此时,齐音也知道钱太医是为了解毒而来,便也不避讳其余三人。

“四福晋进来颇为嗜睡,正是余毒未清,伤了心肺,还虽一时不打紧,但长久下去恐伤及根本。这毒本就凶险,当日强行解毒,药量上虽仔细斟酌,可目前看来,还是重了些。”

齐音本以为能如此被看中在御前行走的太医应该是年过半百的老者,却不曾想钱太医不仅不老,委实有些年轻得过分,只是说话举止一股迂腐做派,打进来,除了号脉,眼睛都没抬一下。

“此毒可有解?”

“天下之毒,有解无几,不过是续命罢了。不过四福晋吉人天相,这余毒虽霸道,也不是不可解?”钱太医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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