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莞依旧与相里怀瑾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审视着狗坐在地上的相里怀瑾。

相里怀瑾老老实实坐着,微张着嘴吐舌头,狗一样哈气散热,身上半分未来晋国国君的影子也无,倒真像一只小狗。

他太狗了,没有任何人味儿,实在很难想象他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能从一个人变成一条狗。

姜莞忽然问零零九:“现在的相里怀瑾是相里怀瑾么?”

零零九不解:“什么意思?”

姜莞面无表情地望着乖巧小狗,一心二用:“或许现在他身体里的不是他,而是一条狗呢?”

零零九被姜莞这个猜想吓得毛骨悚然,很快又平静下来:“不会的,书中任何人物有异常我都会发现。”

譬如谢明月穿书而来。

因此如今相里怀瑾必然还是相里怀瑾,只是不知为何一副狗样。

姜莞遗憾,那一双眼美丽极了,可惜长在了相里怀瑾的脸上。如果他身子里真是一只狗的灵魂,她反而更开心。

那样的话她就真的拥有一条小狗了。

薛管事以为姜莞怕相里怀瑾咬她,哄道:“虽驯了他不久,他如今却已经很听话,不会再伤人乱叫。郡主可要试着摸摸他?”

零零九在脑海中疯狂撺掇:“摸他!摸他!”

姜莞撇撇嘴,嫌弃极了:“我不要。”她想到他那日当众尿尿就反胃,虽然他看上去已经洗干净了。

她话音未落,狗叫声与喊杀之声一齐传来。

相里怀瑾蓦然转过身,弓起身子冲着背后狂吠起来。

护卫们同样下意识拿起手边武器,满面紧张地站起身,自发向姜莞那里靠拢。

一群衣不蔽体穷困潦倒的流民从林子口跳进来,手上拿着各类简易刀枪作为武器。他们面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姜莞一行人。

“女郎,外面危险,请您先到马车上一避。”薛管事一手牵着相里怀瑾,另一只手已然摸上腰间刀鞘。

姜莞非但不动,还很是兴奋。她既激动又好奇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薛管事头疼,敌人明显来者不善,郡主这是找乐子呢。他拍拍相里怀瑾的头,止住犬吠,好让场面不那么混乱。

那群流民不答姜莞的话,倒看着她身前被薛管事牵着的相里怀瑾。

“贵族可恶,以人为犬!若不反抗,他的今日便是我们的明日!杀贵族,抢粮食!”那群流民最前是个络腮胡子的男人,穿得也破旧,看样子是他们的头领。

“杀贵族,抢粮食!”他身后的流民跟着嗷嗷叫唤,刀枪挥舞得哐哐作响。

薛管事面色凝重,抬手一挥。

护卫们聚起,带着宦者一同圈状缩回到薛管事身边,将姜莞团团护住。

宦者在皇宫许多年,哪里见过眼前这样真刀真枪相对的场景,当下已经吓得面色惨白,两股颤颤。

姜莞笑意盈盈,扶着瑟瑟发抖的八珍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场面。

“大祁贵族鱼肉百姓,人人得而诛之!”那首领义愤填膺,“我们上!”

“杀!”

杀声震天,流民们一拥而上。

“迎战。”薛管事抽刀一挥,护卫们齐刷刷地迎上。

这群流民人数不多,与郡主府的护卫们相比还要少上一些。然而他们一个个却格外难缠,像是有些功夫底子在身上。

薛管事只觉得这些流民大约将他当作一群人的头领,十分针对他。

那些流民几乎都向着他来,连他手上牵着的相里怀瑾也受到波及。

薛管事以一敌众,好在他武艺高强,尚能应付得来。但他一只手还要牵着狂躁的相里怀瑾就有些艰难了。

大约是闻了血味儿,相里怀瑾喉咙中重新滚出低呜声,不安地狂吠着,冲着人群龇牙咧嘴。

近了薛管事身的流民一个不当心就被恶犬相里怀瑾狠狠咬住小腿,硬生生撕下一条肉来。

薛管事险些负伤,多亏相里怀瑾这一口,叫那偷袭他的流民抱腿痛呼。

他有些后怕,十分感激相里怀瑾这一口。同时他也看出相里怀瑾是条好狗,便将手中锁链撒开,不束着相里怀瑾,自己也更能腾出手。

脱去束缚的相里怀瑾冲入流民群中,就像是猛兽归山。

他依旧四肢撑地,爬得飞快,双腿一蹬便像是飞了起来,将敌人扑倒在地。他将头一埋,便用牙咬断那流民的脖颈,血溅了满脸。

这样粗暴的举动显然让流民们惊了一瞬,此时此刻的相里怀瑾就像是一只人形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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