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着步入厅内的人,笑的眯起了眼睛,眼角的细纹藏都藏不住。

每年别院都有梅花宴,太后也会亲自到场。一是想来看看这些亲手种下的梅花,二也想看看一场梅花宴能成就多少姻缘。

随着年纪增长,太后愈发有了媒婆的兴致。

看到年轻的姑娘公子,都得问上一句可有定亲。本以为常年生活在宫中的她并不知晓外头每家的情况,可偏偏太后还真就知晓。

经她的点拨,成了不少姻缘。

但这位真太后假媒婆这几日遇到了瓶颈!她最疼爱的娇娇,这亲事有点难啊。

“娇娇,快过来。”太后朝着梓娇招招手,等她到了身边,立刻拢着她的手暖着,“方才出去这么一会子功夫,手就这般冷。梅花好看是好看,就是开在了冬日里。你们这些小姑娘看花的时候也得注意身体。”

说着,便见太后转向裴墨珩,恨铁不成钢的蹙眉说:“墨珩,你身上的狐裘暖和,怎的不给娇娇披上?”

裴墨珩看了一眼梓娇身上的斗篷:“……”

“难怪你过了二十还没定亲,当真是不懂得心疼姑娘家。”太后看着他那副样子眼疼,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你在这里也是坐着不说话,还是忙你的去吧。”

进来后只请了一句安,还没说其他话的裴墨珩再次无语。

以前太后见着他很是关心,问东问西,恨不得将他早上掉了几根头发都问的清清楚楚。

可这几日,完全变了。

他似乎成了那个要把白菜拐走的……咳咳咳,人!而太后这个养着白菜的,对他挑三拣四。

按理,这该是定远侯夫妇该有的反应呐。

梓娇抿唇轻轻一笑,刚想开口,就见素凝走了进来,“秉太后娘娘,陈家姑娘落进了冰水中。”

“哎哟哟!”太后惊呼,“离舒,快让太医去医治。这么冷的天气,小姑娘家家落了冰水可怎的好。娇娇,扶着哀家去看看。”

裴墨珩起身,“太后,此事我和郡主过去看看。外边天寒地冻,雪天路滑,您在这里等着消息便是。”

梓娇点点头,乖巧的劝慰:“皇叔说的有道理,您在这里等着。有了消息,我就让素凝来给您通风报信。”

太后这次没再拉着两人说话。

冬日的湖水冰冷彻骨,这一落水,冻坏身子可怎么好?

出了暖炉熏着的内厅,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吹起梓娇耳边的发丝。

沁冷的感觉落入耳侧,梓娇下意识拢紧身上的斗篷。

熟料,肩上一沉,白色的狐裘包裹着梓娇,显得她更加娇弱小巧。

身后的人往前两步,越过时低声道:“郡主,此时我是皇叔,还是王爷?”

梓娇莫名,摸了下鼻子,“是皇叔啊。”

裴墨珩唇角微扬,笑声闷在喉咙里,低低的。他没再说什么,赶着去后院处理陈婉月落水一事。

梓娇被大狐裘压的慢了几步,“素凝,皇叔这是什么意思?他是皇叔,也是王爷啊。”

素凝摇摇头,扶着梓娇小心的迈过雪地:“奴婢也不清楚王爷此言何意。”

***

梓娇到的时候,陈婉月已经醒来,但她瑟瑟发抖的躲在被子里,一碗姜汤一碗姜汤的往肚子里灌。

屋子里放了三个暖熏炉,腾腾的冒着暖气。

外厅,裴墨珩坐在上首,和此事有关的人坐在下首。

梓娇进去一看,先瞧见了几位王爷,而后看到了自己的几个闺蜜。

一个接着一个,整整齐齐的坐在一边,和对面的一群人怒目相瞪。往日知书达理的卓思澄,此刻也虎着一张脸,脸上毫无笑意,眼神冰冷。

梓娇刚迈进去一只脚,看到这形势,默默地收了回来。

情况不太妙啊,她要不还是先避一避吧?

此时,上首坐着的人放下茶杯,“咚”的一声,梓娇收回来的脚颤了颤,错过了最好的回避时机。

“郡主既然来了,就一起进来听听。”裴墨珩轻飘飘的甩过来一个眼神,梓娇就觉着动不了了。

犯规!眼波流转那是姑娘家,皇叔怎么也能这么对她?

美色当前,脚不重要,命也不重要!

梓娇内心自我催眠,她才不是为了皇叔的话进去的,她是为了护着几个小姐妹。

此事,梓娇虽不在场,但的确和她有关。她和裴墨珩一起离开后,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可不巧了,此话就被云盼姿几个听到了,两边争吵了起来。

云盼姿是个泼辣的,对面也有个泼辣的。

推搡间,站在湖边的陈婉月不知被谁推了一下,落入了冰冷的湖水中。

虽说救起来极快,但还是受了冻。

这事儿若是找到推陈婉月落水的人,那就好办。难就难在,当时人太多,谁也不知到底是哪一下让陈婉月落的水。

太医快步走了出来,“臣给太子殿下请安,给各位王爷请安。”

裴墨珩没说话,朝着一旁的太子看了过去。

太子年纪比裴墨珩还大上十几岁,感受到他的眸光,顿时得意了起来,“皇叔的意思是?”

“陈姑娘是太子妃的妹妹,太子是最适合处理此事的人。本王,便不插手了。”

太子很喜欢看裴墨珩这副样子。毕竟叫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人皇叔,他已经不太乐意了。

更让人不痛快的是父皇的态度。

他一个太子,一国的储君,却还没裴墨珩一个闲散王爷在父皇眼中来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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