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五年冬,赵国都城灵罗。

灵罗人,与生俱来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质,走路都是微微昂着头,说话声抑扬顿挫,从气势上就压人一等。

天子脚下,灵罗的治安是极好的。

赵四就是地地道道的灵罗人,他是巡防司的一个片区队长,负责城北新竹区的治安、巡防工作,在新竹区也是小有名气。

新竹区属于上三区,是上三区中地位最低的,这里居住的都是些没落的贵族或者士大夫,以及刚刚跻身上流社会的新晋权贵们。

所以新竹区的位置比较偏僻,坐马车到皇宫至少需要一个多时辰。

巡防司的总部在西行区,新竹区这边有个分部。

在这里,赵四就是一把手。

这天,赵四和往常一样,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听属下聊八卦……哦,不,汇报工作。

“头,秦王府的线人来报,王妃这次病情来的太凶,闵太医也是束手无策,恐怕就只有这几天的时日了。”李达站在赵四跟前,一板一眼地说着,眼里丝毫没有看见赵四没个正形的样子。

“可是有人动了手脚?”赵四问道。

李达继续答道,“不曾。”

“哦?”赵四有些不信,他犹记得几前年远远见过这女子一眼,很是狠厉的样子,不像是身子骨弱的。

“闵太医是不惧秦王的。”李达带着点意味深长的笑容,提醒着自己的顶头上司。

赵四稍一思索,便明白了李达的意思。

闵太医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传闻这位闵太医和王妃是同乡,关系不菲。

如果王妃的病情有什么猫腻,这闵太医自然不可能会放过秦王府。

“嗯。”赵四点头,这个“八卦”算是揭过。

一个式微的王府,不值得他花太多时间关注。

“宫里最近有什么动静吗?”赵四改嗑花生了。

“皇上因为‘那件事’发落了几个亲王后,这些老牌勋贵们生怕热火上身,一个个都夹着尾巴做人,最近很是低调。”李达思索了片刻,说道,“昨日倒是发生了件奇怪的事,皇后宫里进了个刺客,被抓后就自尽了。”

“身份查清了吗?”赵四来了精神,他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慎刑司还在调查,暂时没有结果。”李达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过有人猜测是‘那一位’以前的部下,来人很谨慎,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

赵四陷入了沉思,坊间有传言说“那一位”的死是皇后在背后搞得鬼,所以,现在皇后被“那一位”以前的部下暗杀,也说得过去。

就在这时,一位巡防卫兵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队长,皇后微服出宫探亲,一个时辰后会到咱们区。”

听罢,赵四立马站起身来往外走,边走边问,“皇后现在到哪儿了?带了多少人?他们打算走哪条路?”

……

此时,官道上一辆马车飞驰着,车内却很安稳,丝毫没有颠簸之感。

若是赵四在场,一定能一眼认出,车内正中坐着的人就是当朝最尊贵的女人——皇后。

侧边还坐着一人——皇后的贴身侍女绮罗。

“娘娘,您真信了那刺客说的话吗?”绮罗在马车内,一边熟练地沏着茶,一边不满地嘀咕着:“秦王妃一直与您不对付,她怎么会这么好心说要告诉您关于‘那一位’的真相?她肯定是见不得您好,又想作妖了。”

“秦王式微,她一个不得宠的王妃能翻起什么浪来?”温馨淡淡地说着,目光飘向窗外,“以前她得势时尚且不能把我怎么样,更何况是现在呢。”

“您自是聪慧过人,不会着了她的道,但您要是因此伤了神,皇上可不会饶了奴婢。”绮罗笑嘻嘻的说道,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那就让皇上狠狠地罚你,看你还敢不敢打趣我。”温馨轻轻刮了一下绮罗的鼻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娘娘饶命啊。”绮罗作求饶状。

看着绮罗费心逗自己开心的样子,温馨心中很暖。

秦王妃,闺名温宁,温府庶女,排行老七,也是温馨同父异母的妹妹。

关于这个妹妹,温馨可以说是厌恶至极,恨极了。

但温馨今天必须去见她。

“那一位”是皇上曾经的好兄弟——临武候,替皇上打下半壁江上,是以年纪轻轻便封了侯。

“那件事”让皇上永远的失去了这位好兄弟,虽然皇上再没提过,但所有人都知道皇上的避讳,私底下议论时都用“那个人”和“那件事”,生怕触了皇上的霉头。

这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

如今有机会拔除这根刺,就是刀山火海,温馨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不一会儿,马车停了。

“巡防司新竹区队长赵四,给娘娘请安,娘娘千岁。”马车外,赵四站得笔直。

“免礼,有劳赵队长了。”温馨的声音温润亲和,让人听着很舒服。

“为娘娘办事,是臣的荣幸。”赵四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微微弓了弓身子,眼睛的余光却在给李达使眼色。

李达会意,点了点头,示意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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