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这才在仆人的护持下连夜逃跑。

梳理完这段记忆以后,蒙澈不自觉挤出一丝苦笑。

自己有这种跌宕起伏身世,也不知是喜是忧。

这一世的老爹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大人物了,炼器宗师......原本应该受到世人敬仰,而现在欠下一屁股债之后又离奇失踪,沦落成了重犯。那想必应该是欠朝廷不少吧?

照这样看来,原身大概率就是在逃跑的路上活活病死的?

不过这里还存在一个重大的疑点——既然生父是一位强悍的修真者,为什么身为嫡亲骨血的自己会这般孱弱?这显然不符合基因常理啊。

然而蒙澈在原身的记忆中却也找不到这个疑点的答案,这就更为离谱了。

看样子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是个懵懂又无知的可怜人,他对自己父亲的了解薄弱到了一种近乎陌生人的地步,以至于对许多事情都很茫然。

正当蒙澈疑惑不解的时候,一直背着他跑路的黢黑青年在一棵笔挺的杨树之下停住了脚步,喘息着向他提议道:“少爷,要不咱们先歇会吧?从宣州城出来后,已经赶了六十里路了......”

“嗯,行。稍微歇会。”蒙澈被颠了一路,早就有些经受不住了。

他被放下来后,倚靠在杨树下修整。

直到此时他才看清了这位背着自己跑路的仁兄长什么样子,是一个皮肤黢黑的青年,长得有点“泥菩萨过江”的感觉。

此人名叫霍骁,正是便宜老爹留下来照顾自己饮食起居的仆人。年纪只长自己两岁,相貌却生得相当老成,看上去有点像挨边三十的模样,很是蹉跎。

在蒙澈的记忆里,虽然老爹对自己不管不顾,但这个仆从倒是忠心耿耿,对自己那真是没说的了,悉心陪护,端屎端尿,任劳任怨。即便现在落魄了,依然不离不弃。

霍骁擦了擦额间密布的汗珠,递过来一个水壶:“少爷您先喝点水。”

蒙澈接过水壶后往嘴里灌了几口,才刚刚喝下点清水,又忍不住重重咳嗽,呛了一脸。

“咳咳咳.....咳咳咳咳!”

“少爷您慢点,慢慢喝。”

蒙澈抹干净嘴边的水渍,认真地询问道:“你老实告诉我,父亲他究竟欠朝廷多少钱?”

霍骁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没关系,你照实说。咳,咳咳咳.......”

之前原身也只知道父亲欠了很多债务,但具体有多少却也不知晓。

现如今事态好像越发严重了,既然自己被卷入其中,那也不得不先搞清楚状况。

霍骁紧咬嘴唇,犹豫了很久才坦言道:“哎,小的只知道主上一年前曾向国师殿借据了很多灵元,具体数额我也不甚清楚,但总不少于四十万吧?”

所谓的“灵元”是修真者之间通用的高等货币,换算成凡俗钱财的话,一灵元大概等于十几两白银,而一两白银就足够寻常平民一家三口过活半月了。

蒙澈在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不少于四十万灵元......约合几百万两白银!

虽然还没有太过准确的价值参考,但光是听到这个数字,就能判断是笔巨款了。而且还只是本金,没算利息。

那确实是该被通缉的......金融诈骗犯嘛这不是?

然而霍骁接下来的一句话却令他更加心惊:“这还只是向国师殿借的,主上欠东洲各大宗门的就更多了。光是四象玄元宗的债务就多达上百万灵元!想必他们这会儿也是满世界在搜寻主上的下落呢,咱们得赶紧先找个更加偏僻的地方躲藏才是。”

“咳咳咳......”蒙澈一口气没提上来,再度咳嗽。

天呐,自己那位便宜老爹究竟是想干什么呀?

对于普通的修士来说,七八百枚灵元就能购买到一件品质不错的法器了。他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向各大势力豪借百万量级的灵元......然后玩失踪,拿这么多资源是想要搞什么呢?建仙宫吗?

不过,蒙澈在大概弄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以后,他思绪一转,便很快镇定了下来:“不要慌,父亲既然能欠下这么多巨债,这也不见得一定就是坏事。说不定......从某种意义来说,还是个巨大的机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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