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当众表白是什么感觉,乔晏想,现在她知道该怎么回答雨姗了。
——尴尬,非常尴尬。
请问哪里有地缝让她钻?
别看她表现得很淡定,但私底下,脸都快笑僵硬了,尤其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表现得不识大体是吧。
一装,就得从头装到尾,一场颁奖典礼几个小时,再怎么意志坚定的人也得破功。
颁奖典礼设在音乐厅,舞台是圆形的,座位环绕着舞台,形状像水滴砸进湖里荡漾起的涟漪。
乔晏拒绝后,强装淡然地坐回位置上,无视周围所有打量的眼神,嘴角一直扬着优雅又不失冷漠的微笑。
陈扬看向台下,眼神匆匆扫过各色的面孔:“抱歉。”
然后拿着证书下台。
回寝室的路上刘雨姗忍不住啧啧感叹:“果然是毕业季,有些人的小心思藏不住了欧~”
听她的语气,仿佛还很幸灾乐祸。
“不过,你啥时候有男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刘雨姗狐疑地看着她。
乔晏压低音量:“装的。”
有什么拒绝理由能比已经有男朋友更好?
“卧槽,你骗人!”刘雨姗忍不住惊呼,末了才反应过来,赶紧捂住嘴。
一抬头,远远地看见前面有个水果摊,神态自若地挽着她道:“走吧,去买个瓜,演戏辛苦了。”
“……”
乔晏看着埋头在西瓜堆里拍来拍去的雨姗,表示怀疑:“你到底会不会挑?”
刘雨姗没说话,像模像样地从里面挑了一个出来,称重给钱。
回宿舍切开一看,瓜瓤的颜色白里透着一点点的粉红,又生又涩,乔晏发誓,她这辈子没吃过这么难吃的西瓜。
“看你那样子,我以为你多会呢!”
刘雨姗欲哭无泪:“我这不是装装样子吗!”
“不装还好,就算选个不好的也只是运气不好,你这一装,老板说不定以为我俩是傻缺。”
乔晏恶狠狠地啃了一口半生不熟的瓜。
“……”
意识到乔晏的眼神逐渐从哀怨转化得杀气腾腾,刘雨姗识趣地停止狡辩。
这是呆学校的最后一周,她们算走得晚的一批人,有些同学早就已经开始实习了,说不定已经拿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了。
乔晏是重度拖延症晚期患者,不到学校下最后通牒,她是不会主动出去找工作的。
她最后一次见到陈扬,是在傍晚从练习室回宿舍的路上。
这个时间点学校人少,她特意挑了嘉平大学的标志性花路走走,这条路回宿舍绕了些,但是却能把嘉平大学流畅地重走一边。
毕竟是自己呆了三年的地方,说不伤感是假的。
没想到,玫瑰花墙尽头,陈扬就站在那里,白色衬衫在光下亮得惹眼,看样子他是匆匆跑过来的,发丝有些凌乱。
他笑起来的时候,带着大男生的温和腼腆。
陈扬挠了挠后脑勺,深吸一口气,微笑着走到她面前。
“那天的事,你别介意。”
“不会。”乔晏点头,同样微笑着看他:“人生当中第一次被人这么郑重地表白,虽然有点惊心动魄,但还是谢谢你。”
他有些惶恐,连忙摆手:“没造成你的困扰就好。”他还想再说什么,视线忽然扫到乔晏身后不远处,迟疑几秒:“你朋友在等你?”
“啊?”乔晏茫然地摇了摇头,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
长满嫩草的青石阶尽头,在连接玫瑰墙分叉口的位置,一身着西装的男人伫立在那。
他仿佛有股特殊的魅力,即使是白天,即使周围人来人往,他的出现,仍然会让人忍不住安静下来,或好奇或试探性地偷偷打量着他。
这样的人无疑是好看的。
尤其那人天生一副好皮囊,个子颀长,脸颊白皙,眉目如刀刻斧凿般的深刻隽秀,唇瓣微微勾起时,那便是最凉薄的弧度。
最点睛的一笔,是他近乎苍白的脸上那双清冷的眼睛,神态悲悯,好似被他看见的人下一秒就会被推进无间炼狱。
陈扬迟疑地问:“你说的男朋友不会就是他吧?”
“怎么可能!”乔晏赶紧否认:“这个人我不认识。”
这样一个人看上去就十分危险的人,看上去隐约还有些来者不善,她可惹不起。
“是吗?”陈扬低声嘀咕:“我看他看你挺长时间的。还以为是特意在这里等你。”
乔晏摇头。
两个人简单告别,然后往不同的方向离开。
走了几步,乔晏后知后觉地停下脚步,缓缓转身,看向刚才那男人站立的位置。
男人早已不知去向,那里空荡荡的,像是他从没出现过一样。
她低声嘀咕了几句,没当回事。
晚些时候,外公打来电话。
老人家退休这些年,一直带着她住在淮南,后来她离开家上大学,家里就只有外公一个人。
乔晏来到嘉平,最放心不下她的,大概就是她外公。
她接通电话,另一端还播放着天气预报。
“外公?”
乔方礼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往窗口的位置走去,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晏晏,吃饭了没?”
“吃了,您呢?”
乔方礼:“你容嫂早早地就让我把饭吃了,估摸着过几分钟,又得逼我喝补汤。”
乔晏忍着笑,边从抽屉里摸出她的耳环戒指,拿在手里试戴,边漫不经心地陪外公聊天。
“多吃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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