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二十九的凌晨,闹钟还没响的时候,陶抒苒就被一连串的消息提示音轰醒了。
上次去做完期末总结回来后她妈妈就把手机给了她,毕竟之后她每天都要和姜寒栖一起去猫咖学习,有个联系方式比较方便,虽然姜寒栖从没有联系过她……
她艰难地把胳膊伸出了温暖的被窝,摸到手机后立马连机带人重新蜷缩了回去。
是齐雯雯,陶抒苒初中就开始同班的好闺蜜,一放寒假就被关进了创新英语大赛的冬令营,看来是刚被放出来,与世隔绝半个月的人这么一惊一乍的也能理解。
陶抒苒打了个哈欠点开了对话框,用睡衣擦了擦屏幕上的水雾,睁着惺忪睡眼半梦半醒地看着好友一连串的八卦。
“啊啊啊小苒你出息了,你居然和大学霸同框了!!”
“姜寒栖不是最讨厌给人讲题了吗,她为什么会和你一起写期末总结啊!!”
“你们说上话了吗,她好不好相处啊。”
“我只是离开了半个月,你们居然发展出了奸情!之前你居然还和我说姜大佬那是水中的月亮,真正的可望不可即,糊弄我呢是吧?”
“哎呀针不戳,第一页上你俩的名字并排列着,可般配了,看起来跟结婚证似的。到时候打印给全班一人一份,你俩的结婚证人手一份哎呀针不戳。”
陶抒苒倒吸一口气。
齐雯雯这个恋爱脑!净知道磕cp!她之前就不该在她面前提起姜寒栖!
她也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但她确信自己头有点大,诚实地挨个回复着:
“老师的任务罢了。”
“可能不讨厌吧。”
“好相处。”
“没有奸情。”
“????”
最后一个问号刚发出去,齐雯雯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们家小苒出息了!”
陶抒苒钻进了被子压着声音回话:“我爸妈在睡觉呢小声点。”
“谁爸妈不是呢。”陶抒苒仿佛看到对面翻了个白眼,“我晚上团建完连夜从杭城赶回来可不是为了和你讨论这个的。”
“打车回来的吗,好辛苦啊。”陶抒苒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多。
“嘿嘿,我爸妈开车来接的,他们睡了,我刚洗完澡。”陶抒苒听见那边深吸了一口气,“刚洗完澡想补一补消息,我就补到这么——大的瓜。”
陶抒苒头疼:“哪有什么瓜啊,清清白白,我们只是一起学习而已。”
“一起学习还不够吗,你是不是还想一起睡觉嘻嘻嘻。”
“啊啊啊齐雯雯你别瞎说!”她知道对面是在开玩笑,但结合起前段时间做的梦来看,此时的陶抒苒有些做贼心虚了。
之后的一个多小时里,陶抒苒一五一十交代了一遍元旦以来发生的事情,齐雯雯听完啧啧了好一会儿,终于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已经是凌晨五点了,陶抒苒从被窝里钻了出来透了会儿气。
她把聊天界面切到了班级群里,找到了齐雯雯说的群文件。
期末总结分了两份,一份是姜寒栖做的3+3,另一份应该是班主任叫别的同学做的文科总结。
文件是之前姜寒栖编辑好后当着她的面发的,但陶抒苒并没有点开看过,毕竟一来大佬已经把她的卷子针对性讲过一遍了,并没有看的必要,二来她其实没参与到总结的编写中……
陶抒苒点开了文件,在封面页上,果然如齐雯雯所说,有一排正楷:
编制人:陶抒苒、姜寒栖
端端正正。
也、也没什么嘛。
手机上又起了点雾气,陶抒苒把脸别了过去,用袖子一点点擦着。
她发了会儿呆,脑子里有点乱,心里有一点点的甜。
明明之前,她们还只是陌生人,元旦汇演那天晚上,她坐在台上,听着坐在一旁的齐雯雯连连感叹:“大佬果然是大佬,陶抒苒你还是换个目标吧,实在太远大了。”
“她就从来没是过我的目标,”那时姜寒栖正站在舞台上从容不迫地主持着节目,虽没有一颦一笑,身上却仍旧铺上了一层柔和的锻光,陶抒苒红着脸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她只是我的学习目标啦。”
结果第二天大佬就主动和她说上了话,第三天给她递了暖水瓶,第四天给她写了知识点,现在每天还一起吃中饭……
陶抒苒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条,想要补个觉,却怎么也没睡着。
说起来,已经好久没有梦到她了。
凌晨的小插曲让陶抒苒最终也没有补成觉,于是,她在做寒假作业的时候,十分钟内连打了三个哈欠。
坐在对面的姜寒栖终于在她打完第四个哈欠时,轻轻敲了敲桌面:“睡会儿吧。”
“啊?”陶抒苒回过神来,低头一看,作文纸上已经被划上了一道痕迹,她晃了晃脑袋坚持道,“不不,没事,我可以的。”
陶抒苒愁眉苦脸地用笔头点了点作文题目,强行甩锅:“都怪这破题目,根本不知道写什么。”
过去两周里,每天早饭后姜寒栖都会在她家楼下接她,极为准时,然后两人一起去猫咖撸猫学习,中午出去吃个饭,再回猫咖继续学到傍晚。
姜寒栖不光学习效率高,辅导效率也非常高,虽然嘴上说着自己没经验要陶抒苒多担待着点,但她知识体系完整,又总是能用形象的语言让陶抒苒迅速完成对概念的理解。
她先把上学期的课程重新给陶抒苒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顺便解决掉了寒假作业,然后把下学期的课程全部预习了一遍,给陶抒苒圈好了听课重点和必须突破的难点,两周时间,在昨天刚刚把预习课完结。
今天是她们年前约学习的最后一天,因为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不方便出门。
陶抒苒的寒假作业只剩下几篇语文大作文,但她没有灵感加上精神不好,写起来倍感困难。
屋内的地暖热烘烘的,茶色的灯光就像是冬日的太阳一样晒得人懒洋洋的,对面的美人专注地看着电脑,怀里的小美人早已呼呼大睡,甚至翻开了肚皮。
不是她陶抒苒意志不坚定,实在是,环境,太过,适宜……
这是陶抒苒趴在桌面上睡过去前脑子里的最后一个想法。
不知睡了多久,陶抒苒醒来时,场景已经变了。
睁眼时,入目就是深褐色木制书柜,雕花茶几,身上盖着一块灰色毛毡毯,脑袋枕着一个软软的……
陶抒苒愣了一下,立马偏过了头,果然就看见了姜寒栖端坐在沙发上,由着她枕在腿上睡觉,左手搭在她的脖颈处,右手卷着一本杂志在看。
The Eist
《经济学人》,姜寒栖早就过了学术需求的阶段了,估计是出于兴趣才看的吧。
正当陶抒苒眨眨眼睛想看清楚那是哪一期的时候,那只手指纤长的手已经把杂志放到了沙发上。
“宝宝,醒了?”大约是许久没有开口过,姜寒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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