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江婧所言,今年因着连日大雪,他们一家子就不必回乡下祖祠祭拜了。

而老李的办事耶效率很高,即便是大雪纷飞的几日,沁荣院的小厨房仍是按时收拾出来了。

小厨房里的物件摆设都是照着大厨房里的样子置办,很是齐全,老李还带了个掌勺厨娘说是要借她使唤,还是被她婉拒了。

倒不是她害怕什么,只是单纯的觉得不是什么麻烦事,用不着一份工,两人做。

而沁荣院里面的活儿本就不多,众人的心思都集中在那炊烟袅袅的小厨房里,七嘴八舌的,说话很是不中听。

还是一次她趁着江砚找江硌玩去了,得了空便露了那么一手,做了一大桌的家常饭菜请沁荣院上下的奴仆尝试,虽比不像做给江砚的那样精致珍稀,却也是美味鲜香,虽不知她们怎么想的,好歹是堵住了她们的嘴。

自家院子暂且是平安无事,抓住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人的胃,她悟出个小小道理来。

可还不过几日,她正坐在床边哄着江砚困午觉,就有丫头走了进来禀告:“大太太请叶姑娘过去一趟。”

江砚从床上弹起来,立刻接口:“娘亲从净慈寺回来了?”奶声奶气的,因着半睡半醒,更是连字都咬不清楚。

“是呢,今早才回来,所以请叶姑娘过去。”

“为什么?”江砚急忙问。

“大太太没说,小的也不知道。”丫头目光闪烁,欲言又止。

她当下就醒了,便忍不住抬起头,挪到叶妧蓁跟前,小手扯着她的袖口。

“娘亲肯定是要为了小厨房的事而训人,都是我不好,你别去了。”

充满歉意又可怜兮兮的小奶音,配合着眼眸一眨一眨,叶妧蓁忍不住上手来抚平她睡乱了的短发,触手的柔触感让她心头一热。

这小娃娃要不要这么可爱!

“或许是为了其他事呢,我们不能自己吓自己嘛,你再睡会,我很快回来。”

她柔声哄江砚睡下,将床榻两侧的帐子放下,又唤来冬云守着江砚,才抬脚跟着小丫头出去。

她嘴上虽是这样和江砚说,可心里仍然免不了七上八下,孟夫人这次找她肯定是为了些什么事,总之不会是好事。

绕过小花园,穿过甬道,便是孟夫人的栖德堂了。

丫头替叶妧蓁打了帘,兰香走出隔间,便将里外的丫头全都打发了出去,又接过叶妧蓁已经解开的六成旧大氅,妧蓁连忙道谢。

等她在主厅暖身驱散了身上的寒气,兰香才道:“大太太在里面等着了,姑娘快请随我来吧。”

隔着珠帘,妧蓁看见昌嫂正在一旁伺候,贵妇则斜靠在罗汉床上,脸上喜怒难辨,垂着眉眼,指尖轻轻拨弄着佛珠,一颗,两颗,三颗……

“大太太。”叶妧蓁轻唤了一声。

孟夫人懒懒抬眸,见叶妧蓁挑开珠帘进来:“我不在的这半个月,砚儿如何了?”

“二爷很好,平日里会找大小姐和大爷玩。老太爷还说等私塾复课,二爷也可以上学去了。”

叶妧蓁一边谨慎的斟酌着措辞,一边小心观察孟夫人的脸色,见她似乎对自己说的这些不感兴趣,只得轻声:“二爷最近胃口好了许多,人也高了不少。”

“你可知何为‘爱之,适以害之’?”

孟夫人说得文绉绉的,叶妧蓁就听得一头雾水,却感觉到对方语气不善,抱着早承认态度好的想法,扑通地跪倒在地上。

“太太,在沁荣院起小厨房是我的意思,我能为二爷做的不多,若能仍二爷开心,我都想去试一试,而且老太爷也是同意增设小厨房的,请大太太不要生气。”

孟夫人拨弄佛珠的指尖一顿,脸色微变,须臾便镇定住了,她侧头看了昌嫂一眼,昌嫂会意,端了碗茶伺候孟夫人喝下。

昌嫂便道:“别怪老奴多嘴,叶姑娘这话说的,难道咱们太太就是石头心肠,不疼惜哥儿?就因为太太疼惜哥儿,才不能纵容砚哥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是纨绔子弟才有的脾性,咱们砚哥儿断不能如此。”

冷眼瞅着叶妧蓁惨白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昌嫂气焰更甚,接过孟夫人喝完的茶碗放到一旁矮几。

“再者说,您直接与老太爷回话去了,叶姑娘莫不是忘了哥儿的娘咱们太太还在哩?横竖瞧着都是不合规矩呀。”

孟夫人一双眼幽深不见底,又开始拨弄她手上的佛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是贴身照顾砚儿的,是该端正些才好。”

孟夫人的脸色不大好看,妧蓁心里暗叫不妙,只得硬着头皮等待她的训话。

靠在松软的软枕上,孟夫人又道: “从明日起,昌嫂会去教你规矩,昌嫂是我娘家跟来的妈妈,是最老道的,你有什么不懂都可以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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