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晏月起身,脸上的笑容比园中开得最盛的那朵芍药还要绚烂。她笑吟吟的将陆婉的手拉起,放到晏珩的手中:“姑姑言出必行,既然如此,姑姑就把婉儿许配给你。”
“……”触到晏珩冰凉的手,陆婉眉尖轻蹙。天已经渐渐热了起来,晏珩身上锦衣未曾清减,手却还这样冷。
晏珩敏感地捕捉到陆婉眉宇间细微的变化,她在心中自嘲的笑笑,面上却是不显山不露水。她脸上依旧挂着笑,仿佛整个人还浸在即将抱得美人归的喜悦中。
“可这婚姻大事毕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知道江夫人怎么想?”
明明已经收了齐王和江夫人送来的一箱箱金银币帛,晏月还是忍不住想敲晏珩的竹杠。江夫人身为后妃不便出宫,晏珩被皇帝放出宫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这桩婚事,只要晏珩点头,就是板上钉钉了。
晏珩收回手,对晏月抬袖一揖,认真道:“晏珩心悦表姐,自然不会让表姐委屈。待晏珩回去之后,定会与父皇母亲商议。他日定三书六礼,十里红妆,迎娶表姐。”
晏珩回答的果决,却忽然想起,上一世陆婉被废前夕,贴在自己耳畔近乎残忍的质问。她眸光暗了暗,扭头望向陆婉,小心翼翼地征询起了她的意见。
“不知阿婉,可愿意嫁我?”
晏珩在悄然间换了对自己的称呼,而后“离经叛道”的望向自己,说了陆婉前世今生都没有听到过的征求之语。重生后她遇到的晏珩,多多少少有些不太一样了。晏珩,她在做什么?
陆婉整个人懵懵懂的,不明所以。想着张口也只能一字不落的重复上辈子说过的话,那些话中没有一句能够回答晏珩此时抛来的问题,她抿唇不言。
“婉儿。”晏月拧眉,陡然提高的声调的中多少带了厉色,“珩儿问你话呢。”
汹涌的情绪漫上心头,陆婉上下颚一搭,尝试着开口:“谨遵母命。”
!
陆婉听见自己淡然冷漠的回答,墨色的眸中翻涌出一丝清明。这是……怎么回事?
晏珩神色自若,虽不是陆婉亲口应下的,但她没有理由拒绝自己。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与陆婉两世婚事的促成都带着些强迫的意味,可眼下,这是最快名正言顺得到她的方法。哪怕只是名义上。
陆婉不是没有尝试过改变自己的命运,可她在一次次失败后她早已心灰意冷。而遇上晏珩后改变的事,让她死去的心复燃。她这才拎起眉下一双潋滟的瑞凤眼,仔仔细细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纠缠在生命中没有散去的执念,在她下定决心将其散于风中时,被晏珩截了个正着。
“什么?”听到晏珩要与陆婉订亲消息后,因宿醉而头疼的晏琮自宠妾床上惊起。他忙穿鞋抓衣,在女子的娇喊声中头也不回的匆匆往未央宫去。
未央宫正殿中,晏清端坐龙椅上。江若柔、晏珩右侧落席,晏月、陆婉左侧跪坐。
晏月为了晏珩和陆婉的婚事,缠了晏清数日,江若柔也在晏清留宿猗兰殿时夜夜吹着枕边风。晏清本意是不欲陆婉那样明媚的少女折在皇家,可耐不住亲姐姐一意孤行,江夫人与幼子亦期盼这门亲事。
“陛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珩儿与婉儿两情相悦,臣妾恳请陛下做主,玉成良缘。”晏月说着,看向主位上捋须的晏清。
“若柔?”晏清定睛在江若柔身上,他开口,声音浑厚,“你觉得如何?”
江若柔螓首轻点:“陛下,珩儿上面的兄长都已成家了。即便是没有正妻,也有妾室。珩儿年纪也不算小了,况且她难得这样喜欢一个人,婉儿亦是万里挑一的大家闺秀。臣妾这个做母亲的,自然选择成全。”
“珩儿?”
“父皇,儿臣是认真的。”晏珩知道晏清在顾虑什么。
安乐长公主晏月深得圣心,是太后的亲女儿,皇帝的亲姐姐,在朝中经营这么多年,早有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太子晏琮虽已立四年,却在晏清考验期中,未放大权。其母李骊在朝虽有些党羽,但改变不了晏琮根基不稳的事实。
如今自己封王却因年幼久滞京中,又深受皇帝喜爱,才学武略皆胜晏琮一筹,文武百官难免在她与晏琮两人间摇摆不定。若是晏珩娶了陆婉,与安乐长公主结盟,更是如虎添翼。待到时机成熟,易储,亦非不可。
晏清虽对资质平平的长子很是失望,但“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况李夫人是宫中老人,但凡她妒忌心没有那么强,为了朝局稳定,太子晏琮地位稳固,他定会立李骊为后,正一正太子的出身。可惜……李骊与晏琮一次次叫他失望。
“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婚姻大事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皇姐与若柔都同意,那朕便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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