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多么柔软的毛皮,如果是在森林里遇见,我一定会选它作为我的猎物。”

“我真的不敢相信这样可爱的生物竟然是那位大人预定的坐骑。”

男女的两道声音今天也是一如既往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缠绕在唐伯奇的耳侧,然后无处不在的人工客服就劈里啪啦地响个不停“萌度已满,恭喜宿主的萌属性到达lv2。”

唐伯奇扫了一眼抓靠在干草和树枝编成的篱笆上女性和站在她身后有意无意地扫开木刺的男子。

男的叫晴,是这一片里数一数二的猎手,旁边的女性叫雨,在唐伯奇的印象里她是这里部落族长的女儿,晴的妻子,因为前任祭祀刚刚卸任,新的祭祀位悬而未决,所以原先应该由祭祀担任的照顾唐伯奇的职责就暂时落在这对夫妻头上。

而唐伯奇之所以会对这两人如此熟悉,除了这三个月睡得朦胧间偶尔听到的两人的对话,更多的是因为,如果他没有记错,这里有很大可能是他和自己父亲设计的第一款非盈利的、只在玩家社区中流传的、以史前为背景的战略性游戏《部落战争》。

“部落战争啊······”唐伯奇抿了抿嘴巴,虽然以他现在的身体表现出来的就是吧唧了下嘴巴,但是他还是不自觉地做了这样的动作。

顺带引发晴雨关于他是饿了还是馋了的讨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的那种。

在他们还在互不相让地大声争辩、坚持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时候,唐伯奇正无视他们——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名为争吵实际秀恩爱的模式了。

他懒洋洋地摊开四肢,卧在一整块黄泥铺就的高台上晒太阳,看着人物属性表上那一串蹭蹭蹭往上跑的粉红色的进度条直犯嘀咕:“见天的给我算一些不明所以的数值,你说好不容易穿个越,竟然还是自家设计的游戏,自己的游戏就算了,连个金手指都不给我,这啥游戏系统,我可以劈了烧柴火吗?”

“······”还没出场的系统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自己是无辜的。

唐伯奇轻轻皱着自己的鼻子,这是他能表达自己不开心情绪的极限了,然后不出意外地听到耳边劈里啪啦暴涨的进度条。

“……”唐伯奇表示自己已将放弃挣扎了。

他努力扑腾了下自己的爪子,因为熊爪子张不开,于是他做了很大让步地举起一整只爪子来代替中指,对着某游戏设计者表示了自己的不满,“有本事当面battle,不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我不姓唐。”

某·还没出场先被记仇·受在进首领草屋前打了个喷嚏,引起了周遭守卫的一句关心“您还好吗?”

“我没事”,某受隔开了守卫因为关心伸过来的手,看着篱笆的方向,沉吟了一会,对着守卫说道“我担心神兽的情况,告诉首领我查看过情况再过来。”

“是!”

守卫的声音震天响,可是毕竟首领的草屋位于部落中央和唐伯奇所在的篱笆还有段距离,于是这里发生的事并没有影响唐伯奇继续神游天外。

他盯着自己伸出的爪子尖上的、透过竹子叶照下来的一点光点,仍旧感觉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他恍惚了一阵,在心中轻轻地哼了一声,又伸出另一只爪子,掰着自己只能摆出“布”的熊爪子,算了半天,发现手指好像有点不够,又努力伸直脚脚算着时间。

“这都三个月了啊,日子过得好快啊”,他叹息着。

他还记得自己刚来的那几天总是做梦,梦里是他曾经生活的地方:

街坊邻居站在一边围观他站在自家门槛上披着一张不知从哪里扯来的床单和隔壁男孩子拿着比划当时刚刚兴起的AI卡牌游戏,自诩是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然后······

然后呢?——他不记得了。

他现在的现实中雨的惊呼打断了他的美梦,半睡半醒间,他模糊看着一张棕褐色的麻布离他的脸越来越近。

——理所当然,我们的小迷糊对自己的半张脸浸在装着羊奶的瓷盆里,羊奶顺着他嘴边未长全的毛流成山羊的胡子这件事毫无自觉。

睡得迷糊的熊猫先生只觉得总是觉得自己的脸湿湿的,就又趴在盆边睡着了。

直到晚上,白天睡足的唐伯奇才能勉强眯着眼睛看着一眼纯净的天空,他才有一点闲心去思考所谓的人生:“我是谁,我在哪,zzzz~”

唐伯奇通常是没有过完一遍就又睡了过去,毕竟对于经常在网游中一蹲就是好几个月不下线、全靠营养液供给的曾经的职业玩家来说,现在的场景于他而言,更像是一场充满bug的游戏,但是他还是在很认真地自己心中盘旋了一遍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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